俩口子靠在床头,杨落雁脸上的红晕残存未退。
吴远跟她说了,三姐家打算买门面的事,杨落雁只静静地听着。
这些都是小事,但只要丈夫爱说,她就爱听。
俩口子无论何时,都能互相听进去对方的话,关系那就差不了。
接着杨落雁也才想起地,从床头柜里抽出一个航空件,交给吴远道:“这是台岛最新的来信。”
吴远直接把信件往床头柜上一拍:“这么晚了,就不看信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别闹啦,你明天不想早起了?”
吴远顿时泄了气。
怪不得说‘从此君王不早朝’呢,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转天就是6月20日。
按说彭城之行,就是当天来回的事儿。
杨落雁依旧起早包了饺子,韭菜鸡蛋馅的,吴远爱吃,煮起来熟的也快。
等都吃完饺子出了门,吴远又被媳妇塞了一把剥好的生花生。
“给我这个干啥?这也不好吃。”
“路上嚼嚼,压压嘴里的韭菜味儿。”
这倒是确实能去去味儿,吴远一把揣兜里,上了车。
格局远超常人,实操匠心独到
银色桑塔纳捎带上媳妇杨落雁,一直到过去的县服装厂,如今的芙蓉衣巷服装厂。
车上的时候,杨落雁还小鸟依人,温柔体贴的。
厂门口一下车,登时换了个人似的,气场直接拉满。
终究也是掌握大几百号人饭碗的女boss了。
桑塔纳继续前行,离开北岗县级市,直奔彭城而去。
道边的稻田里,禾苗长得有些无精打采。
地头的水渠里,四处都是断流的小水洼。
连专心开车的马明朝都看出来了:“老板,瞧这田里,难不成四月份刚发过大水,如今又要把稻苗旱死么?老天爷今年是打定主意,不给饭吃啊。”
这的确跟吴远记忆里有些偏差。
如今综合起来,别是先旱死一波,再涝死一波。
真真的颗粒无收结局。
吴远沉默着,越琢磨越觉着有可能。
因为记忆里的情况,虽然不是颗粒无收,却也相差无几了。
这样的情况,要是还在往年里发生,怕是得有的家庭,会走上绝路。
想到这里,心里就愈发沉重。
昨晚光顾着喝酒,也忘了问问熊刚这方面的情况了。
九点四十左右,银色桑塔纳抵达彭城市郊的晓庄乡上。
远远望去,厂门口是红旗招展,彩旗飘飘,被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
银色桑塔纳到了跟前时,陆援朝不得不亲自开道,从人群中分出一条仅容车身通过的道来,以便吴远在厂门口的红绸掩盖的招牌边下车。
省去被人推搡拥挤之苦。
吴远下了车,邱书记的手一马当先地伸过来了,旁边就是王乡长那充满真诚的笑脸。
起码看起来是真诚的。
这回,吴远并不意外。
因为具体的章程和参与人员,王敏亚都吸取了上回的教训,做到了多汇报、多请示。
甚至汇报请示得有些多了,让吴远觉着她又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和众人握过了手,吴远被安排在邱书记身边,一起站在中间c位。
这时候,他才发现,前方竟然有摄像机和记者。
瞅身上那马夹,似乎是彭城市台的。
王敏亚能想到这一层,也算是不错了,起码免费的宣传先走一波,不要白不要了。
不过市里竟然没个一官半职的过来,让吴远怀疑,王敏亚因为老钱的关系,跟市里结的疙瘩是不是还没解开。
当然,眼下不是琢磨这事的时候。
投产的仪式,按照既定的流程在走,老老实实做个工具人就行了。
该笑的时候笑,该严肃时就严肃。
最重要的是,始终保持帅气逼人最好。
邱书记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全然不提当初打秋风的往事。
对此吴远也保持风度,鼓掌微笑。
刚才来时的路上,吴远也注意到了,进乡的这条路还烂着呢,乡里至今还没拿出个诚意的解决方案来。
轮到吴远上台致辞时,吴远言简意赅。
“预祝兔宝宝胶合板厂红红火火,畅销全国!”
掌声雷动。
就喜欢这种人狠话不多的领导,听着还有点押韵哩!
仪式结束,全厂中午加餐,每人俩个大鸡腿。
而商务招待自然是到了乡上的饭店。
就算吴远不讲究,也得考虑邱书记和张乡长这样的父母官。
毕竟人家官虽不大,但胜在是现管。
酒席上。
两位本地乡里干部,政绩搞得怎么样,吴远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