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前几日派院里的小太监去寻的。
虽说她不得宠,没几个人会在意她的需要,但要几本佛经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毕竟谁也不希望把皇帝的嫔妃彻底得罪狠了。
这宫里多的是聪明人和明哲保身之人。
刚到戌时,外面传来人语声。
听说是御前的人来了,惠妃已出去听旨。
不一时,有人来叫她出去接旨。
英珠诧异了下,匆匆走了出去。
刚到正殿前跪下,为首的三旬左右的太监先笑眯眯道了句,“恭喜喜塔腊贵人了。”
英珠尚不明白喜从何来,就听那太监再道:“皇上着您去乾清宫侍寝,您这就准备着吧。”
说罢,命身后的两个嬷嬷和三四个宫女上前。
嬷嬷搀扶起英珠往屋里走,绷着脸道:“奴才服侍您沐浴。”
英珠愣愣的,无意瞥见一旁的惠妃神色复杂。
她怎么就要侍寝了?
怎么会这样?
躺在浴桶中,如玉般光洁的身体被宫女柔嫩的手轻轻擦拭着,嬷嬷站在一旁观察她的肌肤和仪态。
英珠闭着眼,表面镇定自若,内心却忐忑不已。
无论皇上为何会想起她,现下要面对侍寝是毋庸置疑的。
如此情景说不紧张是假的。
要如何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毫无头绪。
第一次伺候皇帝,没经验,更无准备,甚至还有一点莫名的排斥。
她甚至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曾经看到的一幕。
那时身为皇贵妃的佟佳氏还在,皇上有一次去看主子。
主子刚好不在,皇上喝着茶,突然对奉茶的宫女动手动脚。
她就在一旁伺候着,皇上像是一点也不顾忌。
她亲眼看到了他们亲热。
当时她的脸色很难看,完全无法忍受那副情景,明明过去皇上和主子亲热,她完全没有不适的反应。
那次她却忍不住有些反胃,回头就吐了好久。
一想到此刻要去伺候那个男人,那种感觉就又涌上来了。
恶心欲呕。
英珠努力告诉自己这样是不行的,既然决定了走这一步,就不能退缩,否则以后的路要如何走?
她该想的是待会儿要如何应对。
脑海里响起宁韵兴奋的声音,“看来是时来运转了,你可要好好把握,争取讨得皇帝的欢心哟。”
英珠不语。
宁韵啧了声,“你怎么有点不对劲啊?不高兴吗?还是紧张?害怕?哎呀,我告诉你,不用怕的啦,不过是男人而已,到时候一闭眼,就过去了,没什么可怕的,就是有点点痛,你忍着就好了。
不过面对皇帝还是有丢丢不一样的,紧张在所难免,到时候你就沉默,别说话,好好表现。我告诉你,在那方面征服了他,以后的路就好走了,男人都是这样,容貌是其次,重要的是让他在那上面迷恋你。还有,你别老这副呆板无趣的样儿,谁看了会喜欢啊?热情一点,主动一点,一切就容易多了。”
听着耳边的滔滔不绝,还有脑海中的那副画面,英珠心下陡然升起一丝反感。
这个人究竟什么来路?她说的如此轻松,莫不是经历过?
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她的确无法做到像她说的那样。
为什么一定要那样呢?
主子说过,女子要矜持,不能太大胆,那是不好的。
她有限的那点了解都是从主子那儿听到的,每次主子谈起那种事,都是害羞和幸福的。
虽然她听着脸红不已,但看着主子那幸福的模样,应该是不假。
更重要的是,她无法逼迫自己去讨好那个男人。
事情总是如此,只有临到头才会发现那有多难,完全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轻松。
英珠发现自己手脚都有点僵,心慌的不成样子。
被裹在被子里,太监抬着她一路飞快地往乾清宫的方向去。
直到躺在了乾清宫西暖阁,嫔妃侍寝之处,太监们退了下去,几个御前的嬷嬷和宫女在一旁侍候,一声不吭。
每当她有所动作,嬷嬷都会严厉地警告她不许乱动。
就这样等到了亥正,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是人的脚步声,沉稳而有力,仿佛一声声踏在她的心上。
好在脑子里传来宁韵的说话声,暂时让她忘记了皇帝的存在。
“我说,你再这样紧张可不行,要不然,我替你吧,你允许我出去,我帮你怎样?至少把眼前这一关度过。”宁韵的声音带着点点哄骗的味道,像哄骗单纯无辜的小白兔。
英珠:“……”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她巴不得让宁韵代替自己。
不过她不蠢,猜得到宁韵的目的。
与其让宁韵出来,趁机占据主动权,她还不如亲自面对眼前的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