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嬷嬷迟疑了片刻,应下了。
德妃好整以暇地靠在引枕上,她就看看这丽妃能否安心养胎。
害不了丽妃肚子里的孩子,她就不信整不了丽妃这贱人。
想要整一个嫔妃,那手段简直太多了,还让人抓不到把柄。
便是妃又如何?
……
英珠收到永和宫的料子和点心,含笑道:“替本宫谢过德姐姐。”
卢嬷嬷应下,告了辞。
看着眼前的茯苓糕,英珠若有所思。
眼见金铃拿起银针要试,英珠摇头,“德妃不会这样蠢,明目张胆地在里边下毒。”顺手拿起一块茯苓糕尝了口。
金铃要阻止,没来得及,蹙眉道:“还是小心为好。”
英珠心道,德妃若是就这点脑子,就不是德妃了。
惠妃都不敢如此做。
德妃无非就是想拿这些东西吓唬她。
怀了孕的人容易多思多虑,旁人送来的吃食自然不敢随便吃,还容易心生惶恐,影响胎气。
即便她因忧虑而动了胎气,也不会有人怪到德妃头上。
只是这样的手段并不高明,并非次次都有用。
但是不高明又如何?
英珠尝了一口,就放下了,掩住嘴,似是有些恶心,“拿下去吧。”
金铃忙吩咐人拿了下去,紧张地看向她,“主子,可是不舒服?”
英珠没说话,起身到内殿歇着了。
金铃服侍英珠躺下,犹豫片刻,出去吩咐张德利,“派人告诉皇上,就说主子有点不舒服。若是皇上忙着就算了,不必打扰,快些回来。”
张德利脸色一变,忙吩咐徒弟小栗子去乾清宫。
小栗子撒丫子跑去了乾清宫。
结果自然是皇上忙着,小栗子就没说,先回来了。
但康熙还是匆匆过来了。
虽然没见到永寿宫的人,但魏珠说来人脸色急切,康熙自然就坐不住了。
英珠刚睡着没多久,康熙瞧着她眉头紧蹙,似是有些难受,走到明间,呵斥,“怎么回事?”
金铃噗通跪下,道:“是奴才的错,方才主子吃了一口茯苓糕,就有点不舒服,歇下了,奴才瞧着担心,这便让人去请了皇上。”
康熙脸色变得阴沉,“什么茯苓糕?”
金铃犹豫着说了茯苓糕的来历。
英珠从里面出来,屈膝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康熙上前扶住她,“怎么出来了?朕打扰到你了?”
英珠摇头,问,“皇上怎么来了?”然后似想起什么,看向金铃,轻斥,“你怎么回事?本宫只是有点恶心,怎么就惊动了皇上?”
金铃低下头,“奴才错了,奴才不该自作主张。”
英珠未在计较,看向康熙,柔声道:“皇上,都是臣妾的错,臣妾只是有点恶心,没什么大碍。”
“德妃为何送你茯苓糕?”康熙皱着眉,仍不放过这件事。
英珠垂下眼眸,“这也是德姐姐的好意,臣妾没想到会这样,何况只是小事,德姐姐也是无心的,皇上千万别误会。”
康熙哼了声,“你怀着身子,怎么就是小事了?朕早就吩咐了,你的吃食都是由永寿宫的小膳房安排,怎能随便吃旁人送的东西?万一出了差错如何是好?”
“可德姐姐也没坏心,臣妾怎能拒绝德姐姐的好意?”英珠露出委屈的神情。
康熙见她如此,脸色缓和了些,“朕不是说德妃有什么坏心,即便旁人没坏心,你就确定吃了不会有问题吗?你胎气未稳,有些东西不能吃,朕不希望看你有一丝一毫的不适。
德妃也是,好歹生了六个孩子,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康熙自然不会怀疑德妃有害丽妃之心,只是那么大年纪了,还如此不知分寸,难免让人不快。
即便无坏心,也绝非好意。
怀了孕有多辛苦,他是见识过的,旁的人便罢了,他哪里忍心见她难受?
英珠弯起唇,靠进他怀里,“臣妾没想到皇上如此在意臣妾的感受,是臣妾不好,让皇上担心了。”
康熙抚着她的背,目光泛柔。
英珠垂眸,笑意浅淡。
要对付德妃并非易事,她不会傻得借此陷害德妃,那会正中德妃下怀,皇上不会相信自己。
但一点一滴瓦解皇上对德妃的信任和宠爱还是不难的。
此事凭的就是谁更得宠,皇上更在意谁。
从眼前来看,无疑皇上更在意自己,那她行事自然就更加容易。
水滴石穿。
当皇上对德妃的不满渐多,德妃做任何事都会变成别有用心,即便是假的,也会成了真。
德妃良善的形象将会渐渐破灭。
若是真的,当不满攒到了顶点,那就离她的目的不远了。
“皇上能否答应臣妾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