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珠拭目以待。
三日后,金铃匆匆进来,在英珠耳边耳语一阵。
英珠轻挑唇角,“告诉她,本宫知道了。”
金铃应声退下。
翌日,刚用罢早膳,良嫔求见。
英珠让她进来,然后端正坐于次间的罗汉榻上。
良嫔进了殿,屈膝行礼,“嫔妾给丽妃娘娘请安,丽妃娘娘万安。”
“免礼,坐吧。”英珠命人搬来锦杌。
“谢丽妃娘娘。”良嫔优雅落座,笑意柔和。
多年过去,良嫔眼角的细纹愈发明显,早没了当初的魅力。
虽久未承宠,身上的气质却愈发祥和,仿佛已然看淡。
英珠歪了歪身子,抬眼看她,“良嫔来此可有何事?”
良嫔谦卑笑道:“今日天气甚好,特来邀丽妃娘娘到御花园赏花,不知丽妃娘娘可否赏脸?”
英珠默了片刻,扬起唇角,“也好,本宫也闷了,良嫔便随本宫去御花园走走吧。”
话落,站起身,搭着金铃的手肘往外走去。
良嫔忙起身缓步跟上。
二人的肩舆先后走在狭窄的宫道上,两侧是朱红色的宫墙和黄琉璃瓦。
“八贝勒近来可好?”英珠歪着身子,侧头问身侧的良嫔。
良嫔眸光一黯,笑道:“八贝勒甚好,近来正帮太子爷办差。”
八贝勒自从有了爵位,就进了工部学习,如今皇上南巡,八贝勒偶尔会帮太子爷办差。
但英珠听闻八贝勒与直郡王走的十分近。
八贝勒自幼在惠妃膝下长大,与直郡王感情好些不足为奇,但因着八贝勒与直郡王的关系,太子爷没少借政务之便为难八贝勒。
但八贝勒此人素来是个谦谦君子,办差也甚是用心,对太子爷交待的事情从来做的很好,让太子爷很难挑出错来。
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八贝勒的后院了。
自打八贝勒去年底成了婚,就搬出了皇宫,住进了修建好的八贝勒府。
八贝勒的后院在众位皇子中算是比较清静的,除去嫡福晋郭络罗氏,只有一位侍妾。
但听说这位八福晋性善妒,霸着八贝勒不许纳妾,仅有的那位侍妾也是八贝勒大婚前就有的。
而且,八福晋从来不许八贝勒去侍妾房中。
此事在各府后院不是秘密,在后宫更是人尽皆知。
只因八福晋曾令人鞭打那位王姓的侍妾,如此行径,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太后出面
皇子福晋中如此狠毒的还是头一个。
即便其他福晋有那善妒狠毒的,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羞辱鞭打一位侍妾。
八福晋也因此得了个霸道悍妒的名声。
可想而知,身为八贝勒的额娘的良嫔有多难受。
心疼儿子又无法帮儿子,更是令人无奈悲愤。
因为八福晋认的只是惠妃这个出身和位分皆体面的婆婆,素来瞧不起出身低微的良嫔,从未踏足过承乾宫。
良嫔便是想教训这个儿媳也没机会,更无立场。
做婆婆做到这份上,的确有够悲哀的。
御花园中,姹紫嫣红。
英珠和良嫔下了肩舆,信步走着。
“良嫔今日的兴致倒是甚好。”英珠突兀地说了句。
良嫔落后半步,看着英珠的背影,眼眸中有一丝迷惘,闻言,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低垂了头,“嫔妾……素来不擅与人来往,丽妃娘娘性情温和,愿意听嫔妾说些话,嫔妾十分感激。
嫔妾纵然入宫多年,却无一知心人,唯有丽妃娘娘能够对嫔妾有一丝善意。嫔妾不曾想,宫中竟有丽妃娘娘这般善良之人。”
善良吗?
英珠嘴角露出一抹嘲讽,她若善良,那几十年早已被这险恶的后宫吞噬殆尽。
而如今,这善良又有何用?
谁又会感念?
进了这后宫,便都是自私自利之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也可以做。
“丽妃娘娘,走累了,上去歇歇吧。”良嫔瞄了眼前面的万春亭,提醒道。
英珠颔了颔首,“也好。”她还真是有些累了。
肚子越大,越容易累。
进了万春亭,英珠在铺了软垫的石凳上坐下。
日已正午,微风拂面,花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一名宫女从亭外走来,手中捧着一碟糕点和一壶茶水,放在石桌上,给二人分别沏上一杯茶。
良嫔道:“这是嫔妾宫中做的糕点,还望丽妃娘娘不嫌弃。”
英珠颔首。
金铃上前捏起一块糕点先尝了口。
良嫔微笑依旧。
英珠神情自若,在金铃回到身边之后,才捏起一块吃了起来。
歇了会儿,英珠起身,往外走去。
走到石阶上,动作略顿,一只手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