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在倪文瑾的提醒下,两个人前往超市准备年货。
逛了一个多小时,装满叁个大号购物袋。他们出了超市站在路边等叫好的车,购物袋放在脚边。
他们和好已经有一个月。
臧程信守承诺退回哥哥的位置,也做的很好。
杭月很珍惜,但偶尔会惴惴不安,就好像是走到了马路中间,信号灯变成黄色,不好退后也不好前进,只能诚惶诚恐地僵立在原地祈求别出什么差错。
这是她想要的现状,只是杭月也越来越清楚地知道没办法和以前一模一样了。
那些他们在床上做爱的画面不会时不时涌入脑海,他进入她身体那一瞬间的贯穿感好像被刻进了记忆,他接吻的习惯,肌肉的线条都被她无意中记下来。甚至连臧程低头撕包装的动作都能和他坐在床头撕安全套的身影重合。
杭月每次刻意忽视后都在想,完了。
怎么这些就总是跳出来呢。
杭月的手被拉住,思绪也被拽回。
臧程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点,“阿月,别站太靠外。”
“哦,好。”
他似乎没察觉她的走神,手还没松开,“车子要十分钟才能到。”
市中心人很多,杭月不着急,“慢慢等吧。”
室外温度低,从开了暖气的超市出来还有点不适应,她的手迅速冷下来。
站了一会儿,臧程的手终于松开,却又贴上杭月的脸,他的动作随意,眉眼冷淡,手背轻轻蹭了下试试温度,另一只手帮她把围巾往下巴上提了点。
“冷不冷?”
“还好。”
她大大的眼睛里有些犹疑,脸埋在围巾里,在灯光下被照得愈加白皙。
臧程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做完这些就站在一边安静等车。
他们过年的事情少,不用走亲戚,杭月妈妈早逝又是孤儿,没什么亲戚。倪文瑾结婚时就和父母那边断绝了关系,这么多年自然也和亲戚们失去联系,真要有什么额外的亲戚,那就只有臧程爷爷奶奶了。
“对了,今年你要去你爷爷家吗?”
“不去。”
“不去可以吗?”她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期待。
刚放寒假的时候他爷爷就打来电话问过,他那个时候就已经用高叁作业多为由拒绝了。今年就他们俩过年,他要是走了,那杭月只能一个人留在家里。
他没说明白,反问她,“你希望我去吗?”
杭月低头看脚尖,她当然不希望,但是又说不出口。那边是他爷爷奶奶,也是他的家人。
她看他,犹犹豫豫,情绪上头,眼里是不舍和难过。
臧程心软下来,摸摸她的头,“我不会去,阿月,我在这陪你。”
杭月提起的心落回原位。
但她还是有些难受,她自暴自弃地觉得自己像只小狗,像只没安全感可怜巴巴的小狗。
臧程看她垂下眼睛,眼睫扇动几下就落下几颗晶莹的泪珠。
他惊奇她的眼泪说来就来,没有任何前奏,像早早在后台准备好的道具,随时可以拿上台,变成软化他的毒药,或者是直击他心口的利器。
“这么不舍得哥哥?”
杭月摇头。
臧程平视着看她,“那说说为什么?”
她睫毛濡湿,赌气似得偏过头看马路。
臧程嗓音低沉带笑,“怎么还闹脾气了?”
她是气自己,气自己脆弱不争气,气自己反复无常贪得无厌。
周遭很吵,汽车鸣笛声,路人的交谈声,凛冬的风声,闹哄哄一片。
臧程的全部耐心都给了她。
他不再问,只是上前抱住她,他知道她很喜欢拥抱,可能这样能让她觉得安心。
“阿月,我不会离开你,不只是因为我们是兄妹。”
他好像只在床笫之间借着那股劲说过心意,情到浓时才在她耳边说“我爱你”。
“我知道这有点荒诞。”他深吸一口气,把她搂得更紧。
他不想再试探下去,管她到底是把自己当兄长依赖,还是也或多或少有些男女之间的情意,他都不想知道了。
“我很爱你。”
杭月在他怀里睁大眼睛。
他的锋利尖刺在决定拥抱她时全部收回,什么自我保护机制也全部失效,他早就不要回应,心甘情愿付出,只因为这是杭月。
他爱看她笑,也能受得了她哭。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离开你,你要有点底气。”
“阿月,以后别为这个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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