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从茶馆回来后,倪文瑾又开始控制不住的焦虑,失眠。
段亦成早就忘记过去开始新生活,她却在遗憾中无法释怀也无法原谅自己。
她状态很差,杭月以为她哪里不舒服,急得要请假带她去医院。
倪文瑾怕她担心,私下去见了约好的心理医生。
之前几次大多时候只是聊天,聊聊近况,她不愿意提起过去,这次却愿意敞开心扉说说那时候的事情。
“我和惠宜是大学同学,她很会赚钱,没毕业的时候就在网上卖自己编的手工品,她手巧,编得复杂所以卖得也贵,每星期都去做家教,很苦不过四年下来也攒了不少钱。然后我们说好了毕业之后自己创业,开一家婚庆工作室……”
将近二十年前的时候,婚庆策划并不算是多吃香的行业,但她们俩就是觉得能有前景。
正式开始后又拉了几个找不到工作的同学一起加入。
但是创业真的没有想象的简单,几个女孩子受尽委屈可以忍忍就过去了,屡战屡败到几乎身无分文才是赤裸裸的现实。
她们不再是因为一点小事就能展开幻想的小女孩了,反而变成了因为一点小事就吵得面红耳赤,斤斤计较的合作伙伴。
那段日子很累,累得倪文瑾忘记了初心,以至于轻易松口,答应了臧宇翰的求婚。
仗着姣好的面貌和当时和臧宇翰那点短暂的校园爱情轻松嫁入豪门,代价是她要放弃事业,在家相夫教子。
那个时候的倪文瑾吃够了社会的苦,又少了点杭惠宜身上的韧劲,她最后退出了创业团队。
“我好后悔,过了这么久想起来还是后悔。”
刚结婚时感情挺好,臧宇翰没暴露太多本性,每个月的生活费给得也足。
倪文瑾把这些钱省下来给杭惠宜做创业资金。
杭惠宜很有头脑,从一次次失败中积累经验,不论是吸引客户还是提供策划方案给他们选择都完成得很好,那个小工作室竟然慢慢起色。
倪文瑾说到这,几近哽咽,“惠宜不怪我退出,她那个时候看出臧宇翰不是可以托付的人,给了我好多股份,按照我投资的钱是拿不到那些股份的。如果不是她还给我留了后路,我后来根本没勇气带着孩子脱离臧家。”
她过得不好,没怀孕前天天因为臧宇翰在外花天酒地烦心,怀孕之后又开始因为臧宇翰出轨郁郁寡欢。
倪文瑾自顾不暇,杭惠宜忙于事业,两个人渐行渐远。
“我知道惠宜怀孕的时候,她已经和段亦成彻底分手了,她是很傲气又很有能力的人。”
段亦成一面和她恋爱,一面允许家里人安排他和别人联姻。
杭惠宜发现后和段亦成大吵一架,没谈拢,当天晚上就分手搬回自己家。
纠纠缠缠闹了几个月,最后是段亦成服软,低声下气地求和。杭惠宜给了他一次机会。
和好没多久,杭惠宜就发现自己怀孕了。那次吵过架之后,杭惠宜对他一直不冷不热,这个孩子让段亦成找到了两个人真正能破镜重圆的机会。
他求她把孩子留下。
杭惠宜答应了,不是对他心软,是对孩子心软。
最后孩子快出世时等来的是段亦成要她留在国内把孩子生下来等他,而他要在国外联姻。他总以为他能把杭惠宜控制住。
怎么可能呢,杭惠宜那么努力地向上走,不是为了躲在阴影下当情妇的。
段亦成还以为自己运筹帷幄,能相安无事的拥有两个家庭。
杭惠宜让他滚蛋。打电话给他们共同的朋友让人过来把他带走,话说得难听,把他那点破事当着别人的面全抖落出来。
天之骄子受不下这委屈,直接出国,分得彻底。
杭惠宜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果断又勇敢,段亦成的自私反而让她更快地走出来,她已经看透那个人,不再有留恋。雇了专业的育儿师照顾孩子,事业家庭两不误。
本来应该很幸福的。
直到杭月六岁时惠宜查出了肝癌。
“如果我多关心一点她,我就会催着她去医院看看身体,早点发现也不至于到了医院之后直接查出肝癌晚期。”
太快了,从确诊到住院再到第叁次抢救无效,只有半年时间。
33岁的杭惠宜带着遗憾离世,把杭月托付给了刚刚离婚没多久的倪文瑾。
段亦成得到消息赶来要把孩子带走,但杭月的监护人早已变成倪文瑾。
她态度决绝,不给他任何带走阿月的机会。因为他早已结婚,儿子只小阿月不到两岁,也因为她不想让阿月有那样的父亲。
他在国外有家庭,并不缺孩子,想要杭月只是因为她是杭惠宜的女儿,他没能和杭惠宜有结果,所以想带走他们共有的孩子。
一切都不出自爱,而是出于爱而不得,出于偏执,出于不甘心。
倪文瑾太强硬,段亦成没工夫再耗下去,而且把一个孩子带回去确实麻烦,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