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闹嚷嚷的干嘛呢?
丁一习惯性地伸手抓床头的闹钟,咦,怎么没有?双臂和脖子传来酸麻的感觉,告诉她,她是趴在书桌上睡觉的。
“昨晚好像没有加班啊?”她回想着昨晚怎么又没上床睡觉的原因。猛然,陌生的环境装了满眼,想起来了,自嘲地笑笑,昨天,还真把自己嫁掉了?!
坐直身子,捏捏用来枕头的双臂,再揉揉脖子,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钻入耳朵。
糟!
丁一拉开房门,只迈出一步又退了回来,锁上门,向窗户边走去。探头,下面是草地不错,可谁能保证从三楼跳下去毫发无损?
昨晚为什么不溜掉呢?
平时老念着三十六计走为上,关键时还没想到就睡着了?丁一后悔地想给自己几巴掌。
门不敢出,窗不敢跳,她把眼光落在卧室门上。
这小子还忒能睡,外面那么大动静都吵不醒。
向他求助?
不行不行,再怎么说自已也比他大,何况还是自个儿家事,向他求助,丢人了吧?
这如何是好?
完了、完了,外面有高跟鞋踩出的嗑嗑声,不是妈的还会是谁的?
今天是再劫难逃了。
但,垂死挣扎还是有必要的。
不管丢不丢人,推开卧室门就进去了,拉起还在梦乡里的闻赋贤,急急地说:“我妈来了,找个地方让我躲起来!千万别说我在这儿。”
闻赋贤揉着惺忪的睡眼,没听明白地啊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扯过一侧的睡袍披在身上。
“你不想我死于人祸,就把我藏起来。”
“你欠了高利贷?没关系,我给你还。”
“别说那么多了,快,来不及了,藏哪儿?”
他伸手指向衣厨。
“那儿?亏你想得出,傻子都知道进屋找人先开柜门。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她慌乱地跺跺地、掀起地毯、拉开窗帘,都没能找到一个藏身之所。
敲门声己经响起,她更急了。
他把她拉到衣厨处,打开门,将衣服推到一边,平滑开了里面的又一扇门。
“啊,有暗格,你早说嘛!”嗖的一下钻了进去,“千万别说我在这儿。”想想这样的推搪欠缺说服力,伸出头更正:“你就说你昨晚送我回去了。咳,也不行,她肯定去过了家里。你看着办吧,总之让她相信我没在这儿就行了。”
“她是谁呀?”
话没问完,她已从里面滑上了门。
“谁呀,让她怕成这样?”挠挠头,也没想出答案。
打开门,看到自己的妈笑地打量着他,似乎对自已的衣冠不整表示满意。另一个女人的表情截然不同,眼里的怒火足可以烧死自已了。
他把询问的眼神递给一旁垂手的闻伯,他启了启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正要问那女人是谁,她先开口向他了:“你就是闻斌贤?”
什么语气、什么态度,这可是我的地盘,闻赋贤听着不太舒服。可妈怎么会带她来,应该还是有原因的。她是谁啊?他对她进行了打量,五十岁有了吧?穿着虽不是名牌,但做工质地也不错,式样与人的气质也很配。嗯,完全可以用“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来形容。
咦,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未等他开口,闻夫人已迫不急待地替他回答:“是的是的,亲家母,他就是我儿子闻赋贤,你的女婿。小贤,快叫妈啊!”
那女人把手中的报纸拿起来跟他对比,确定眼前这人与图片中的无异,脸拉长了。
看了一眼闻家母子,恨恨地说:“你这声亲家母我受不起,你叫我妈我更受不起。我来只是找我女儿丁一。”
“她没在这儿。”他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醒,反应也有点迟钝,但还记得她的嘱托。
丁妈妈不信,“没在这儿?不可能。门外的记者守了一晚,没见她离开。”
闻夫人才不配合他的谎言,赶紧解释:“在的、在的,他们昨天才新婚,今天大清早的就见长辈难免不好意思。你见谅啊!”
丁妈妈的脸快拉到地上了。
“小贤,去,跟你媳妇说她妈来看她了,让她梳洗梳洗,我们在客厅等你俩。亲家母,楼下坐坐吧!”
挡开闻夫人扶她的手,推开站在门口的闻赋贤,径自向里走去。
“哎。”闻夫人伸伸手,想拉又没真拉,想跟去又没挪动脚步,自语道:“你说,这进去了,她会不会不好意思啊?”拉过小贤轻声问:“她起床了没?”
正要如实回答“她又没在里面睡”,转念一想,不对,不能这样说,于是含糊地嗯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