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整个港大都找不到像阿慈表哥这一款男人”,陈家荣笑她花痴,闲话间邓颖回头,贪看几眼那辆光鲜亮丽的宾士后收回目光。
“胜哥,你怎么来了?”蒋慈站到廖胜面前。
廖胜没有露出笑意,白净脸上隐藏怒意。他平静开口,“阿慈,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说,方不方便一起吃个晚饭?”
蒋慈疑惑,“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吗?”
“不能。”廖胜扫了两眼来往校门的人,“放心,只是吃个晚饭而已。”
蒋慈垂眸,犹豫几秒点头。廖胜为她打开副驾驶的门,随后上车驶离。
他领着蒋慈到中环德辅道的法式西餐厅。蒋慈以为只是吃个便饭,没想到廖胜还如此慎重其事。
廖胜问她想吃什么,她只答了随便。他定然望了蒋慈一眼,没有勉强,自行替她点了香烤黑鳕鱼配马拉巴黑胡椒汁,和牛煮双鸭肝及青苹果雪葩。
蒋慈明显没什么胃口,“我吃不了那么多。”
“没关系。”
廖胜让服务员收走餐牌。落座之后室内温度适宜,他没有打领带,伸手解开衬衫顶端的一颗纽扣。
“有什么事吗?”蒋慈见他开车也一言不发,有什么事非要在校外把她截住,颇费周章来这间贵价餐厅共进晚餐。
廖胜露出微笑。他确实冲动了,自从发现蒋慈拍拖,他比自己预期中的冷静失控不少。守候长大的女孩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今日,所有事情脱离初衷。
她这副无辜无知的神情,半熟妩媚流转眉眼之间,一颦一笑扯紧了廖胜的心。
“阿慈,你知不知道何靖杀了倪家父子?”
廖胜笑着开口,平常得像在说今天的鳕鱼煎得过了火。
蒋慈彻底怔住。脑里一团火光骤然爆破,轰得耳鸣心悸,呼吸不畅,丧失该有的语言功能。
何靖,杀了,倪家父子?
倪家父子,被何靖,杀了?
“上个月17号,两父子当晚丧命。倪少翔未结婚,连私生子都没一个,倪家彻底没了后。”
廖胜见蒋慈震惊得如自己意料之内,端起桌上水杯饮了一口。他要的就是她的惊讶,她的难以置信,她的失望失措。
“倪少翔两个大姐,一个嫁去了新西兰,一个嫁去了叁藩市,现在不知所踪,是生是死没人知道。”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廖胜放下水杯,靠近桌面,一字一句砸进蒋慈耳膜,“何靖是新义的话事人了。”
蒋慈脸上血色尽失,大脑变成一团凝固浆糊,放在腿上的手指绞得发白。
那晚两人从争执到做爱,烈火烹油,不停反驳又彼此迎合。隐隐血腥,炙热体温,言语间少见的霸道狂妄。
还有他最后的心疼无奈。
“阿慈,离开他。”廖胜冷静开口,“你必须离开他,他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他的手段和野心都不是你能够承受的。”
他才是那个禽兽。廖胜忍下了这句话。
“但他杀的是绑架我的主谋。”蒋慈张嘴,才发现自己声音在颤抖。
廖胜微怔,“他跟你说的?”
“是。”
“他怎会知道是倪少翔做的?”
“胜哥——”蒋慈迎上廖胜目光,“应该是我问你,为什么他会知道,而你和我爸都不知道?”
廖胜被质问得无法反驳,深呼一口气后开口,“他跟在倪少翔身边那么久,肯定能看到倪少翔露马脚,当然比我们更容易知道是倪少翔所为。”
“你不要太天真了,说不定他就是骗你的。绑架你的根本不是倪少翔,他不过是为了上位杀了自己大佬!”
廖胜怒从中来,拔高音量。他忽然发现自己低看了何靖,次次都被何靖截胡。
无论是救蒋慈还是杀倪少翔。
周围食客纷纷转头,观望这对衣着得体的年轻男女,没想到情人约会也能大吵大闹。幸好服务员适时上菜,让紧张氛围得以暂缓。
望着服务员转身走远,蒋慈稍稍缓过神来,“绑架要讲动机的。那天我在码头,绑匪半夜接到上线电话,证明他们也是受人之托。蒋家只有我一个女儿,又不打算把社团生意交到我手上。我一旦出事是谁得益,不是一目了然吗?”
“怕是倪家早就看我爸不顺眼,枉顾那份亲戚血缘,要将我置之死地吧?如果是这样,阿靖杀倪家父子无可厚非。就算他不做,我爸也会这样做,不是吗?”
她没有亲眼见过血腥屠戮,她只知道自己差点被凌辱至死。那时候的潘叔该死吗?怎么能不该死。谋划绑架她的倪家父子该死吗?怎么能不该死。
只是没想到,何靖原来也有她不知道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