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学校地处偏僻,但周围也不是没有居民区,来看病的人也不少。
甫一走进去,依旧是医院那种常见的喧闹感,人声鼎沸,和冰凉交织在一起,有种奇妙荒诞意味。
唐司淮被送进去做检查。
梁可樱则是和保安大叔讲了一下事故原委。
“你说,北门那个展板掉下来了?”
保安大叔表情十分严肃。
人是在学校里受伤,总得需要校方给个交代。
梁可樱点头,比划一下,“滑了一半下来,把梯子砸倒了。”
“当时是你在梯子上,掉下来?然后他来接你?”
“……嗯。”
“同学,你是哪个系的?”
“美院的。我是去画展板的,我叫梁可樱。”
闻言,大叔去旁边打了通电话。
不过五六分钟,他走回来,同梁可樱低声说:“展板螺丝帽松了,应该是年久失修……已经通知学校了,等会儿会有行政处的老师来处理这件事。同学,医药费之类的,你不用太担心。”
梁可樱暂时没心思关心这些,敷衍地点头,“嗯”了一声。
不知道唐司淮怎么样了。
会不会骨折啊?
他还要做设计图呢。这可怎么办。
梁可樱心下后悔又焦急,隐隐约约间,还生出几分恼怒和自我厌弃感。
早知道就该当心点。
要不是她掉下来,唐司淮也不会为了接她受伤。
他到底要救她多少次?
旁边,保安大叔见她紧紧抿着唇,说道:“同学,你别紧张。你要不要自己先去处理一下伤口?”
这会儿,梁可樱才猛地回过神来,转过手臂,轻轻看了一眼。
手肘被人字梯蹭到、划出那道伤口,正在缓慢地往外沁着血滴。
医院冷空调一吹,整个人通身冰凉。
唯独伤口那处却是火辣辣的疼。
她握了握拳,迟疑数秒,还是决定先去贴个纱布,免得继续渗血。
不然,一会儿唐司淮看了,大概又要说些什么废话了。
……
护士小姑娘手脚十分麻利。
不过片刻,已经给梁可樱处理好伤口。
她端详了一下,拍拍她手臂,说:“好了,注意点,几个小时里面不要碰水。”
“好,谢谢。”
那护士小姑娘年纪不大,看着也就是二十几岁模样。
她朝梁可樱笑了笑,收起药水,随口问道:“刚刚送进去检查的那个男生,是你的男朋友吗?你们是嘉南大学的学生吧。”
梁可樱一愣,抬起眼,嘴唇轻轻动了动。
“啊……是,但是他不是我男朋友。”
护士:“这样啊。不过,同学,你很紧张他啊。你看,你手上的肌肉一直在紧绷着。”
梁可樱低下头。
声音很轻。
“因为……本来应该是我进去检查的。”
眼泪毫无征兆地砸下来,落到了手背上,晶莹剔透。
她已经好久没有哭过了。
……
傍晚六点多。
暮色四合时分。
最后一抹霞光渐渐隐匿于天际,将月光唤醒。
医院走廊灯火通明。
唐司淮结束检查,转进普通病房。
“轻微脑震荡,还有肩膀上的旧伤被拉扯到,虽然没有骨折,但是也需要再观察一下。其他都是一些外伤。”
梁可樱眼眶红红的,不过语气倒是镇定,主动问那医生:“那他需要住院观察吗?”
医生点头,“脑震荡还是最好住几天看看,如果没有剧烈的呕吐头晕症状的话,这周就能出院。”
“好的。谢谢您。”
学校来了个值班老师,保安大叔已经回去。
老师先去给唐司淮交了住院押金,再找梁可樱问了几句,也跟着离开。
顿时,病房里,只剩下梁可樱和唐司淮遥遥相对。
唐司淮头上裹了纱布,眉眼淡然,朝她招招手,“星星,到我身边来。”
他手臂上也有纱布。
应该是在地上刮到的细小伤口。
梁可樱生怕他动弹,一个箭步走到他病床边,触手可及。
唐司淮笑起来,声音很轻,“怎么哭了?”
“……”
“眼睛像兔子一样。”
梁可樱总是这样,稍微露出一点点异样神色,就叫他忍不住怜惜。
想要伸手去抱抱她,亲亲她。
想要安慰她,让她露出腼腆秀气的笑。
但事实上,唐司淮很清楚,小姑娘骨子里就是一株坚韧不拔的蒲草,根本无需旁人做什么。
她整个人仿佛长在他心尖上,为他量身定做而存在。
唐司淮心疼,但又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