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陈家院落
“病倒了?”倪殷红惊讶问:“前两天晚上不还好好的吗?吃饭跟猪一样,又多又快。说话的嗓门没人比她大,中气十足。那样的人能有啥病?”
陈冰歪倒在沙发上,无聊打了一个大哈欠。
“被林大宝给气病的,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医生说什么血压太高,还说什么危险,总之躺着打吊瓶,一时半会儿出不了院。”
倪殷红不敢置信问:“真的?你亲耳听医生说的?不是林家人胡编乱造的吧?”
“不是。”陈冰如实解释:“医生真的这么说。那老肥婆脸色差得很,连话都说不出来,就一个劲儿喘气,看着好像活不久的样子。”
倪殷红吓了一跳,问:“活不久?医生说的?”
“不是。”陈冰答:“看着是这样子。医生说了,打了吊瓶能弄什么降血压,等血压降下来,她就能没事。”
倪殷红总算相信了,蹙眉低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肖淡名的事情还没搞好,她咋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病倒?真特么没用!”
陈冰也是很生气,道:“我已经让云宝去肖家找肖颖,问一问肖淡名什么时候回来。”
“儿子,抓紧点儿。”倪殷红语重心长:“这事就靠你了啊。”
陈冰撇撇嘴:“不正忙着吗?那肖淡名夫妻貌似神秘得很,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晃就找不着人了。我又有啥办法?”
“他只是人,哪里是龙了?”倪殷红不屑道:“就算是龙,还有被人屠的一天呢!”
陈冰打了一个哈欠,低声:“反正他们还得回来,怕什么?再说,他们接下来要去帝都工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不了咱们追去帝都,看他们还怎么跑。”
“也对。”倪殷红转了转眼睛,开心笑了,“逮着他画上几幅画,就够我们吃上一两年了。追着钱跑,终归是不会有错的。儿啊,你爸……今天没找你吧?”
陈冰已经闭上眼睛睡了,迷糊:“……没。”
倪殷红暗自松一口气,走出去将大门关紧,本打算喊陈冰上楼去睡,谁知他咕哝一声翻身又睡着了,只好取了一张老棉被给他盖上,自己上楼去睡。
天刚蒙蒙亮,外头就想起“砰砰砰!”的拍门声!
倪殷红被吓醒了,披着外衣匆匆走下楼。
楼下沙发上的陈冰迷糊坐起身,揉了揉眼睛,不耐烦骂:“谁啊?一大清早的!烦不烦啊?他不用睡觉别人也得跟着不睡?”
倪殷红眼神躲闪几下,支吾:“那个——阿冰,你上楼去睡。我去开门。”
此话正中陈冰的怀,抱着旧棉被起身,打着哈欠往楼梯爬去,一步一步慢慢晃。
倪殷红看着心惊胆战,忍不住提醒:“脚下楼梯呢!你给我当心点儿!”
陈冰没理她,慢吞吞晃上了二楼。
倪殷红一边往前门走去,一边迟疑往后方张望,见儿子终于已经上了楼,才放心拉开门栓。
门栓刚扯开,铁门就被一股子蛮力给撞开了!
倪殷红吓了一跳,慌忙躲了开去。
只见陈水柱冲了进来,恶狠狠瞪着她,气呼呼咬牙切齿:“你—干-的-好-事!”
倪殷红眼神躲闪,低声:“……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呸!”陈水柱大怒:“厨房干活的那个老娘们已经招了!你给她塞的钱,还有剩下的那包堕胎药都还在!”
倪殷红的脸暗沉,眼底的慌张也不藏了,昂起下巴理直气壮。
“是!就是我干的!我干的!你知道又怎么样?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陈水柱脸色苍白,眼底满是青晕,稀薄的灰白发丝乱糟糟,神色很是憔悴。
“你——倪殷红!你个老毒妇!你——你咋就那么狠毒啊?贾小妞差点儿就被你给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倪殷红冷笑:“你骗鬼啊?吓唬谁呀?那两副都是堕胎的猛药而已,又不是毒药!差点儿死了?咋不直接死啊?老天爷还是没开眼!那样的骚娘们,不是毒死就该浸猪笼沉塘!”
“你……”陈水柱指着她,满是皱纹的手气得一个劲儿颤抖:“你好狠的心!我陈水柱怎么就那么倒霉,娶了你这样一个恶心毒妇!”
“哼!”倪殷红冷哼:“我狠?论起狠来,我哪儿比得上你啊!陈水柱,你当初跟我是怎么说的?外头的女人都是过眼云烟,跟洗脚水似的,玩过就忘了。可你说一套做一套!金屋藏娇将那贾小妞藏在郊外整整好几年!如果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她之前还给你怀过一次。怎么?我现在老了,生不了了,你就要找年轻的一胎接一胎生啊?眼瞅着厂子要出事了,你就将家里值钱的玩意通通弄去给她藏着,还偷偷找了船,打算以后带着她跑路,将我和阿冰彻底抛弃!”
陈水柱眼睛微动,暗自惊讶的同时,脚下也有些不稳。
天啊!这老女人咋知道得那么清楚?!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悄悄找了船的?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