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家给的。那时候他还是厂长,给了俺们家就得作数。”
老柳嗤笑:“不都说了吗?这是集体集资房,不是他陈水柱一个人的。他又不是皇帝,哪能一手遮天?更何况他现在啥都不是了。集体说收回去,那肯定是得收回去的。”
肖淡梅目瞪口呆,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老柳继续道:“大家都住在这里,互相通知一下,心里好有个底。都拖家带口的,搬个家不容易,提前先找好地儿,等上头通知。”
“确定有退钱不?”有人问。
老柳摇头:“现在谁都还没个确切消息,大家等着吧。不过,咱们交了钱才给分房,收房肯定会退钱的。大家回去记得将收据找出来,好好收着。”
“知道……事到如今,只能自认倒霉了。”
“唉!还能咋样?轮不到俺们说了算,要咋样就咋样来吧。”
肖淡梅支吾:“那——俺们家该怎么办?”
老柳没好气反问:“我们这些交钱有单据的,人家说了会退钱。你们家有没有交过钱?有没有单据?”
众人或嫌弃或嘲笑或不屑的眸光中,肖淡梅窘迫埋下脑袋去。
很快地,人群先后三三两两散开,踱步离开。
肖淡梅红着眼眶,拖着沉重的脚步,一级台阶一级台阶往上走。
咋办?
咋办啊……?!
老林被抓了,儿子不见了,女儿却远在帝都。
如果不是她从帝都蹭了一点儿钱带在身边,指不定还得饿肚子。
筒子楼的房子前两个月卖掉了,家里现在除了这四套房子,啥都没有。
如果连这几套房子都保不住,那她——还剩下啥?
倏地,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暗沉的夜空幽静冷清,老妇人嚎嚎突兀的哭声,格外刺耳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