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阴沉了好几日的天空再次飘起雪花。
袁博坐在厨房,一边靠在灶台取暖,一边练着钢笔字。
这两天雪大,好些路面都结冰了,货车不能开。
他不是坐得住的人,干脆带着姚胖子去火车站帮忙卸货。
一大早出发,傍晚回来。
山头笑他们想赚钱想疯了,他和姚胖子却不怎么在乎。
天气虽冷,但动弹起来反而不冷。
每天窝家里等着雪化冰融,坐在火炉旁边发呆——那简直太要命!
其实,他这几天都往火车站去还有另一个原因。
肖颖已经有七八天没能跟他联系上,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他常往火车站去,指不定能凑巧遇上。
可惜都没遇上……
大炉灶里熬着羊蝎子,汩汩冒着奶白色的汤水。
他见炉灶里的光黯淡下来,扔多两根木柴进去,然后继续练字。
上个月听说这个冬天会很冷,他路过北山那边的时候,干脆下车买了十几捆木柴,一并用货车载了回来,堆在屋檐下或厢房里。
白天他都不在家,只有晚上需要烧烤炉,所以用得不多。
外头虽然冷,厨房里有大炉灶一直烧着火,身强体壮的他倒不觉得会冷。
静下心,慢慢练字写诗词。
大满小圆趴睡在他脚边,懒洋洋打着瞌睡。
倏地,两只猎狗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警惕往外方张望。
袁博挑了挑眉,以为是路过大门口的邻居,并没搭理。
最近他有空就训它们,教它们不能乱吃东西,让它们判定口哨的意思。
它们挺聪明的,学得有模有样。
“嗷嗷!”猎狗突然大叫起来。
袁博搁下笔,侧耳倾听。
忽然,他似乎听到拍门声!
大满小圆鱼贯钻过厨房的门缝隙,直奔前门去了,院子的积雪很快留下两窜可爱的爪印子。
袁博只好裹上一旁的大皮袄,绕过屋檐,往大门走去。
“谁啊?”
无奈大满小圆太吵,外头的喊声和他的问话都被淹没了。
突然,他瞧见两只猎狗在兴奋摇尾巴!
他不敢置信惊喜瞪眼,转而加快脚步迅速打开门。
一阵寒风卷着雪花冲了进来!
“博哥哥!”一道熟稔又欢喜的嗓音响起。
只见肖颖裹得密密实实,戴着雷锋帽,一张脸几乎埋在雪白围巾里,身上穿着小号的男款军大衣,雪花点点中往他扑了过来!
袁博喜出望外,惊讶之际只来得及抱住她。
两人都穿得多,除了冷飕飕的寒意外,只有硬实又激动的怀抱!
她……竟回来了!!
回来了!
在这寒冬腊月里,她终于回来了!
大满小圆簇拥着他们,兴奋嗷嗷大叫,随后又发现了什么,往后方追出去。
袁博顾不得其他,用力摁紧怀里的人儿,巴不得将身上的暖意全部塞给她,驱走她的寒冷,把她变得暖烘烘的,舍不得她这般冷……
“喂!你们两个抱够了没?”一道可怜兮兮的男声在暗处响起:“我都快冻死了!你们就不能进屋再抱?至少先把狗给弄走啊!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袁博微愣,探头瞄过去。
只见吴波抱成一团哆哆嗦嗦站在台阶下,大满小圆一左一右站在他的面前,警惕盯着他看。
肖颖哈哈笑了,喊:“小圆大满!快进来!他是客人!”
袁博一把接过肖颖手中的大行李袋,转而下去捞过吴波手中的行李箱。
“快快快!哥们!直接往厨房去!里头暖!”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一会儿后,肖颖和吴波坐在厨房里,一边吸着鼻涕,一边喝着热乎乎的羊汤。
袁博麻利揉面,一边埋怨问:“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报或来个电话?不是告诉你了吗?邮局那边碰不上,就打去货车站的办公室。有兄弟给我报信,我给一包烟就完事。我去接你们,也犯不着被冻成这样子。”
这样的恶劣天气,到处冰天雪地,实在不敢想象她在外头是怎么过的!
肖颖被冻得鼻子红红的,笑呵呵解释:“我打过,谁知没人接。可能是天气太冷,货车站那边没人值班吧。我们的火车路上耽搁了,本来是下午两点到,不至于这么晚,谁知到惠城这边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
袁博眉头微蹙,问:“你们是怎么来到外头的?”
“坐车。”肖颖苦笑:“一辆驴车送我们到巷子口。”
吴波抬头舒坦“哇~”一声,激动道:“那老头儿见我们要赶路进城,立刻狮子大开口!八块钱!要我们八块钱!而她竟还答应了!心疼死我了!”
肖颖睨他,反问:“不然呢?你能从火车站走到城北来?雪这么大,路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