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博自小在惠城大街小巷打转,每一个角落都熟悉得很,奔出去绕了小路,很快找到了杂货店。
他问杂货店老板,匆匆上楼找到李如花和李大锤的新家。
李大锤肩膀上各坐着两个孩子,笑呵呵打开了门。
“额……你找谁?”
袁博颔首:“你好,打扰了。请问这是李如花大姐的家吗?”
“哎!是!”李大锤憨厚笑了笑,解释:“她是俺爱人。”
袁博点点头,道:“麻烦你喊她一声,她的亲戚出了急事,想让她去帮忙。”
“啥?”李大锤疑惑打量他,见他高大俊朗,健硕挺拔,看着不像是坏人,连忙扭过头喊:“阿花!阿花!”
接着急忙忙问:“啥亲戚?哪里的亲戚?兄弟,你会不会找错地儿?”
这时,李如花奔了出来,腰上系着围裙,一边擦着手,“咋了?啥事啊?俺的碗还没洗完呢!”
袁博淡定道:“大哥,我找的正是你的爱人。如花大姐,你好。我叫袁博,是城北肖家大宅肖颖的爱人。”
“呀?!”李如花认出他来,惊喜瞪眼打量他,“你好你好!哎!快进来!里头请!里头坐!”
李大锤忙退开一步,憨厚笑道:“来,进来坐!”
袁博摇头,解释:“事情有些急,不能拖。李大姐,你的亲戚——两位老人,大概五十多岁,是一对老夫妻。他们在前头临河口的池塘边想不开跳水,碰巧被我们瞧见,赶忙给捞了上来。”
“啥?!”李如花一阵眩晕,脸色白了白:“俺……姨父和姨妈?”
袁博蹙眉解释:“他们不肯告知姓名,只说住得不远,女儿远嫁,儿子儿媳妇不孝顺,活着太绝望,故此双双结伴跳水。”
李大锤“哎哟!哎哟!”惊呼,手忙脚乱将孩子拉拔下来。
“那……那啥?阿花!是姨父姨妈呀!跳水了……哎呀呀!老人家咋想不开啊?”
李如花紧张极了,想起早些时候两个老人心灰意冷的模样,心一下子被提到喉咙口,一把扯住袁博的胳膊。
“他们咋样了?咋样了?在哪儿?”
袁博忙答:“都救上来了,呛了几口水而已,没什么事。你们冷静一些,麻利找两套干净的衣服带上跟我过去。他们什么都不肯说,情绪也很低落。”
“……哦哦?”
“阿花!别愣着,快找两套衣服去!”
……
深夜,袁博回了家。
肖淡名和柳青青都在等门,热水和姜水已经提前备好,还有一碗还在锅里咕咕冒泡的白粥。
袁博洗了一个热水澡,擦着短发走出来。
“阿博,快喝几口姜水。”柳青青端了过来,“虽然是夏天,但夜晚风大,湿衣服也没来得及换……”
袁博微笑接过:“妈,我没事的。”
语罢,他一口喝下姜水。
柳青青放下心,慈爱道:“忙了大半夜,应该也饿了。走,去厨房吃点儿粥。你爸也没睡,正在厨房吃粥呢!”
“妈,您也吃几口吧。”袁博快步往厨房走,道:“今晚吓了一通,估计没法早睡。”
于是,三人围成一小圈吃白粥小菜。
肖淡名听袁博说完,长长“哦”一声,转而温尔微笑。
“想不到对方的女儿还是小颖的朋友,真是凑巧!难怪人家说无巧不成书,晚上这一茬事,都能写成书了。”
柳青青摇头叹气:“悲情的书……两人年纪都那么大了,说句难听的,如果身体不怎么行的话,指不定没多久日子可以过了,却想不开要去跳死。”
“人年轻的时候身强力壮。”肖淡名轻声:“成家立业生儿育女,盼望的是延续自己的血脉,在自己垂垂老矣的时候能老有所依。老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在快无能为力的时候,却发现子女们没法让自己依靠,这该是何等的失望。”
柳青青低声:“女儿远嫁省城,两个老人身边就这么一个儿子,该是寄以厚望的。当然,期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
“都绝望了,还谈什么失望!”肖淡名苦笑:“连赴死的心都有了,哪还有什么期望!”
袁博夹着小菜,吃得飞快。
“李如花说了,他们的儿子和儿媳妇急着用钱,逼他们卖掉唯一的老房子。他们起初不肯,儿媳妇跟疯了似的,抱着儿子就要往楼下扔,逼两个老人必须同意。他们心疼孙子,哪里敢不答应!被逼惨了,心灰意冷坐在池塘边说歇歇脚,让她先回家,转头两人干脆跳水自杀。”
柳青青红着眼睛,颤声:“……亲生骨肉扔下楼来逼迫老人家——简直是丧尽天良!”
“畜生!”肖淡名沉声:“如此作为,让人不齿!”
袁博点头附和:“有些人只会窝里横,到外头却跟缩头乌龟似的!自己要钱,凭什么卖掉老人唯一的老房子,有本事靠自个赚啊!窝囊!”
柳青青皱眉问:“为什么急着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