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今晚都没吃饱,此时已经九点多,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
热乎乎的汤水,炖至软糯的羊肉,还有劲道十足的面条,让他们大快朵颐,痛快呼哧呼哧吃着。
香喷喷的面条下肚,身上暖和许多,饱腹的感觉很快把阴郁的心情扫掉大半。
肖淡名和柳青青憨足微笑:“这面真好吃!阿博手艺越发好了。”
袁博哑然失笑:“爸,妈,应该是你们今晚太饿了。肚子饿的时候,吃馒头都会觉得香甜。”
“确实香啊!”肖颖笑赞:“你就别谦虚了,这面做得比外头面馆的还要好!”
两人收拾碗筷,正准备去厨房洗刷,却被柳青青喊住了。
“不急不急。”她指着两张红木椅,道:“坐下听你爸说清楚,别憋在肚子里难受。”
袁博和肖颖对视一眼,安静坐了下来。
肖淡名略有些无措扶了扶眼镜,扯了一个苦涩笑容。
“那个……早些时候你们也看到了,现在肖公馆的人心乱得很。其实,二房三房要再次分家,本来跟我们关系不大,只要将大房原来的土地和金条还上,其他都跟我们无关,他们想要怎么分便怎么分。”
肖颖忍不住问:“金条是二叔公和小叔公借的?之前没还清吗?”
“没。”肖淡名解释:“之前二叔借的,还是用金条还上,都收在银行保险柜里。小叔借的那些,当时称了重量,他说要以现在的金价折算成钱还上。不如我不想,他身边也有一些黄金,想要金条还上也行。我跟他说了,那样方便就按那样办,都行。”
肖颖哀怨睨了老父亲两眼,嘀咕:“这些之前你怎么都没跟我们仔细说过?突然搬上大舞台,把我们给吓一大跳!”
“说过而已,并没有细说。”肖淡名解释:“之前没仔细说,是觉得你们年纪还小。另外,小叔的身体还算硬朗,一时半会儿犯不着分家。可能还得缓上一阵子才需要面对这件事。没想到颖慧突然出了事,小叔随即病倒,随后淡云回国。事情接二连三发生,分家的事不得不提前安排,最终以这样失望又难堪的方式提上议程。”
肖颖眉头微动,问:“爸,小叔公是什么时候跟你借的金条?”
“去年。”肖淡名答。
肖颖惊讶挑眉,一下子猜到了什么。
“肖公馆的生意不安稳吧?不然小叔公哪里需要借钱?”
肖淡名轻轻叹气:“近些年肖家的生意都不怎么好,看着风光无比,繁花似锦,实则拖沓不前,空有一个个花架子,不仅没能赚钱,还时不时亏损。去年年初的时候,肖公馆的流动资金不多,小叔发现我并没用过保险柜里的金条,便让我取了几斤借他周转。”
肖颖垂下眼眸,低声:“肖公馆的好些生意项目都已经过时,大多数都是明日黄花。老字号的生意勉强好些,但也只是靠老口碑存活。不追求新颖的创新经营理念,迟早撑不下去。”
“快撑不下去了。”肖淡名叹气低声:“一众晚辈就没一个擅长经商的,最近几年都是年年亏损,一年亏得比一年多。你小叔公一直苦撑着不分家,是不想他们过得压力太大,毕竟他还有一些老底,能帮忙撑多一阵子,看看年轻人历练足够了,能不能寻机会改革创新,寻机会翻身转亏为盈。可惜啊……”
“可惜一众年轻人压根不懂老人家的一片苦心。”肖颖撇撇嘴:“不仅不懂,还总以为老人家霸占着家产不放手,阻碍年轻人拓展事业。”
肖淡名冷声:“确实如此。三天两头闹分家,闹得家宅不宁,尤其是肖淡梅那个蠢妇——最近几个月到处乱窜,煽动一众侄媳妇和孙媳妇必须分家,闹得人心浮动,让小叔十分生气。”
“既然如此,那就分吧。”肖颖耸耸肩:“小叔公他不是神,他是人,而且是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家。神顶多只能庇护一方的水土和百姓,他一个老人总想要给后辈子孙撑起一片天——怎么可能!”
袁博听罢,低低抿嘴偷笑。
肖淡名宠溺睨了女儿一眼,低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生远。小叔是这个大家庭最年长的长辈,爱子如命,自然要为一众后代多计谋一些福利。”
“凡事有利必有弊。”肖颖不以为然道:“孩子小的时候,尽量扶持尽量呵护,这是对他们的保护和疼爱。但大人们终究还是得放手,让孩子摔一摔,跌跌撞撞长大,孩子最终才能懂得如何走路。过度的呵护,只会让孩子失去自主性。害怕其跌倒,一味儿扶着并不是长远之道。一旦失去扶持和帮助,孩子铁定会摔倒。与其这样,还不如早些放手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像他们想象般的那么简单和美好。小时候跌倒,顶多痛一痛,自己只要卯足劲就能重新站起来。长大了跌倒,可能伤筋动骨,甚至一跌不起。年迈的老人摔倒,那就不是痛的问题了,而是要命。”
肖淡名低低笑了,赞许道:“说得不错。我也曾如此劝过小叔,可惜一众晚辈参差不齐,岁数也不等。他顾得来大的,顾不了小的,不敢轻易放手。一拖再拖,颖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