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小梅愣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恐、羞愧、绝望不停叠加,脸色一变再变。
老赵冷冷瞪着她,压低嗓音:“你最好识相点儿,不然下场只会比我那前妻更惨。她好歹给我生养过三个孩子,你有啥?你一个小县城的土妹子,我能看得上你也就贪点儿新鲜劲儿。实话告诉你——你在我家连个屁都不是!”
谭小梅眼底的泪水哗啦啦往外涌,心头的愤怒和委屈齐发,只想冲上前去跟老赵拼命。
可她不敢……
她不能这么做。
接着,她的眸光落在老赵身后的性感女人身上。
不久前,她也是这样的女人,霸占着其他人的老公,用着他的钱,住着他租的房子,每天得意洋洋,花枝招展,自以为是。
她以为,她才是老赵真正喜欢的女人,只有自己才能配得上家财万贯的老赵。
她自信,老赵家里的妻子又老又丑,早已经不是老赵的心中所爱,对她来讲一点儿威胁也没有。只要老赵的眼睛没事,他就懂得该怎么选。
她自以为只要她进了老赵家的大门,从此就能成为高枕无忧的富家太太。
可没想到一年没到,早已经有其他女人代替了她的位置,而她也从新人变成旧人,而且是备受嫌弃的旧人。
那年轻女子被她瞪得有些害怕,抱着老赵的胳膊。
“……她谁呀?你刚才说你有前妻?你离过婚了?你不是跟我说你一直没结婚吗?你骗人呐?”
老赵见事情反正已经败露,干脆不藏不躲了,一把搂住女人的肩膀。
“别急,一会儿我再好好跟你解释。”
谭小梅哭得眼睛模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又羞又恼又生气。
可她无计可施,她能怎么办?
她该憎恨眼前的女人破坏她的家庭,抢了她的老公——可她之前也是这样的女人。
她能恨吗?
之前老赵的前妻是不是也这样憎恨着她自己?
她该恨吗?
她想上前去抓这女人的脸,去拽她的头发,去扯她的衣服,骂她狐狸精勾引别人的老公——可她动不了,因为她在这女人的身上看到的是自己。
老赵眸光冷淡瞪着她,粗声:“少给我丢人现眼!滚回家里去!我警告你——少惹我生气,不然你立马给我滚!”
撂下狠话后,他搂着女人大摇大摆离去。
谭小梅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腿上一软,歪倒在路边。
她呜呜哭着,伤心哭着。
她好想有人能搭理一下自己,安慰一下自己,至少递一张手帕给她擦泪。
可惜,马路上冷冷清清,除了不怎么明亮的路灯外,来去的只有匆匆的陌生人。
尽管早已经入春,但乍暖还寒时节仍会有些冷。
她蹲坐在路边,茫然低低呜呜哭着。
她该上哪儿?
省城这边她一个朋友也没有,除了老赵家那个冷冰冰的奢华老宅,她根本无处可去,无人可依靠。
老赵刚才说了,她吃他的,用他的,什么都靠着他。
敢得罪他,他就要轰她滚出家门。
想起刚才他恶狠狠的嘴脸和侮辱性极强的话语,谭小梅哭得伤心欲绝。
这时,她想起了惠城老家、想起了爹妈、想起了如花表姐、也想起了那个对自己呵护备至的温柔孟二福……
倏地,她心里微微一阵抽痛!
如果当初她选的是孟二福,他怎么可能会这样子对自己。
他什么都以她为中心,宠着她爱着她呵护着她,照顾生病的她,哄着她吃药,就连大冬天的洗手水都帮她备好。
如果是孟二福,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子欺辱自己的。
“呜呜呜呜……”
谭小梅捂着胸口,将脑袋埋在膝盖上,哭得不能自已。
马路的另一边,袁博和肖颖正往回走,被她的哭声吸引,不约而同看了过来。
肖颖挑了挑眉,脚步不自觉放缓。
“博哥哥,好像……还是谭小梅?刚才她也是这样的打扮。”
袁博扫了一眼,笃定答:“是她。”
肖颖蹙了蹙眉,继续往前走,眸光时不时瞄过去。
“大晚上的,一个人在马路边哭得那么惨。刚刚她的老公不还在吗?怎么不见了?”
袁博忍不住问:“怎么?你要过去看看?”
“不了。”肖颖轻轻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她跟我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好久没联系了,指不定她都认不得我了。冒冒然过去,她可能会觉得我们太冒昧。”
有些人不喜欢将自己出丑或落魄的样子被别人瞧见,不然她恐怕会更难受更生气。
她跟谭小梅接触过,知晓她是这样子要强爱面子的人,所以觉得这种时候还是别上前好些。
另外,她跟谭小梅三观不合,没觉得相识一场就得上前去关心,去知道别人的私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