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了许久,她是梦无归的得力助手,常年都在外头替梦无归奔波游走,是个没少抛头露面的人。怎么我如今要抓她,她却忽然待在明月楼里足不出户了?你不觉得这事蹊跷?
秦筝微忖,回道:非常时期,梦无归必然要小心谨慎,也许她是猜到了教主接下来会有所举动,所以才吩咐两个徒弟不要轻易现身。
闻言,南宫悯微微侧首,脸上笑意不减,语气却是冷了几分:我不想知道她是不是猜到了我要做什么,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把人给我抓来。
秦筝遂然起身,面露难色:教主交代的事,属下自然要尽力而为,只是明月楼守卫森严,又有梦无归本人坐镇,加上那傅湘也不是个好对付的,更不提阿芙轻功绝妙,她同样也没那么容易被抓。教主可否再宽限几日?
我宽限你,谁来宽限我?眼见秦筝一再为自己开脱,南宫悯彻底沉下脸来,你方才说局势已然很明朗,我还当你是领会了我的意思,原来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近来明月楼弟子已有不少人在往上元城靠近,梦无归想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她手握明月楼与九仙堂不假,但眼下可不是什么攻打云华宫的好时机,这只能说明她是又有了旁人的助力。你不将阿芙抓来,傅湘就不会受到牵制,怎么,你是要让我亲自去杀人不可?那我还养着你们这些饭桶做什么用!
秦筝心头一颤,被南宫悯突然透出来的气势吓得神色骤变,赶紧跪下地去。
她随侍南宫悯多年,是紫薇教中的元老,入教这些年来,南宫悯虽高深莫测,喜好不定,但她表现出来的形象一贯都温和有礼,可说是平易近人,便是笑里藏刀,那也不至于叫人过分胆战心惊。然而此刻,那张脸上的笑容不再,唯余一片冰冷寒霜,压得秦筝几乎喘不过气。
教主还请息怒!秦筝再不敢寻什么借口,慌忙道,属下一定把阿芙给您抓来!
南宫悯冷笑一声,行上前去踹了秦筝一脚,声色寒凉道:我不介意教中众徒勾心斗角,但尤其见不得谁拿我的话不当一回事,我可以放走温朝雨,那是因为她既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个知恩图报的明白人。可你又是什么货色?温朝雨走了,你便以为这紫薇教独你一个万人之上?梦无归一旦攻上云华宫,扒了那人的皮,她下一个目标就必定是我,若只是她一个人,我尚且不足为惧,但只要她此番马到功成,不说满江雪,就连整个云华宫都必会同她一起转而对付我,这偌大一片江湖,有多少人希望我南宫悯死无葬身之地?我若死了,你们这些人又岂会苟活!
秦筝被她这一脚踹得几欲吐血,但也只能强忍着痛意信誓旦旦道:教主所言属下都明白,还请教主不要动怒,属下这就去完成您的嘱托!
她说罢便要抽身离去,南宫悯却是将秦筝一把拽住,一字一顿道:让我最后提醒你一次,世事如棋局,落子无悔,你今次若再失手,那我让你输,你就得输的一败涂地,明白么?
秦筝神情恐慌,咽着口水道:明、明白
看清她脸上的畏惧,南宫悯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和善。
她轻轻抚摸着秦筝的脸,和颜悦色道:很好,那我就在此处静候你的佳音了。
春雨时停时落,忽缓忽急,院子里水光潋滟,残瓣遍地。花还未彻底盛放,花枝就已折断,风一吹,漫天细雨飞花,更添冷清。
段宁换了身轻便的骑马装,从侍女手中接过了马鞭,临出门时才发现外头月色已淡,疾风骤起,不由垮脸道:你们金淮城的天气真是让人糟心得很,方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又要下雨了,我来这几天就没见过一个完整的晴日,简直快把我憋出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