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拂了袖,像是拂掉了满身风霜,平淡道:你那面具,也该摘了。
公子梵静默不语,望着梦无归离去的背影,唯有一声沉沉的叹息。
他垂下头,把那鸽腿上的竹筒取下来,又从怀里拿了个新的绑了上去,然后他调转了方向,抬高了手臂,将那信鸽放飞在了逐渐和煦的春光里。
鸽子振颤着双翅,擦过沉默的垂柳飞上了青空,带着一封书信去往了云的另一端。
而那小桥之上再无人影伫立徘徊,唯余一片清风过境,长河流动。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期间应该就要完结了。
黎明时分传来了清脆的鸟啼,薄光透过窗纱投在案几上,照着那上面的两封书信,像镀了一层夜里才有的辉华。
尹秋披着外衣坐在案边,将两封信笺拆开看了,对满江雪说:一封是傅湘的,一封是义父的。
满江雪沏了茶,往炉子里添了几块炭,尹秋把书信搁下,跑到她身边盘腿坐着,替她换药。
写了什么?满江雪问。
尹秋说:傅湘走了,但没说去哪里,只说要四处游历,往后还会给我来信。至于义父他说要派人来接我,估计会去梵心谷。
满江雪嗯了一声,把茶杯送到她嘴边,尹秋低头喝了,表情看不出悲喜,问道:我要去吗?
去,满江雪说,当然要去。
尹秋拌好了药膏,摘了满江雪臂上的绷带,用手帕沾着淡酒给她洗了洗伤口,说:前几天还在愁这个,没想到义父这么快就要来接我了。
他应是和梦无归见过面了,满江雪说,又是好些天过去,你该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尹秋说:我好紧张。
满江雪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平静地说:没什么好紧张,他是你爹。
他长什么样子?尹秋控制不住要出神,回想着公子梵的面貌,我是像他多一点,还是像我娘多一点?
满江雪想了想,说:单论相貌,你像师姐多一点,但论性情,你更像尹宣。
那我见了他,要说些什么?尹秋很茫然。
说什么都可以,满江雪说,你弄疼我了。
尹秋只顾着思考别的,忘了手上的事,闻言赶紧把手帕挪开,动作细致地给满江雪敷药。尹秋一颗心七上八下,时而跳得飞快,时而又沉下去,她努力让自己保持专注,替满江雪缠好了绷带才又低声道:完了,我冷静不下来,怎么办?
满江雪正要出言宽慰,忽听一名弟子入了殿来,隔着帘子说道:尹师姐,宫门口来了辆马车,是梵心谷的人,说是来找你的,快出去看看罢。
这么快?尹秋没忍住慌了神,急忙站起来,无措道,我、我都还没等一等!让他们等我一会儿!
那弟子应了一声,回去传话。尹秋踱着步子,一下不知该做些什么好了,满江雪说:束发更衣,东西就不必带了,你去了那边以后应该什么都不缺。
哦对对,束发更衣。尹秋念念有词,手忙脚乱地换了套干净衣裳,对着铜镜整理好了仪容,还不忘将蛊毒的解药翻出来揣在身上,她往门口跑了几步,又折回身扑进了满江雪怀里。
打论剑赛都没见你这么慌张过,满江雪失笑,又不是头一次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