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傅准这样一个高手,刹那消失在这库房内?
两三息时间,绝对不足以令他们逃出去,两人必定还躲在其中。
工部的门房卫吏已奔跑聚集,朱聿恒示意侍卫们将前后库房紧紧包围,又对库房内所有人下令道:“收起窗户,紧闭门窗,细细搜索库房所有角落,不得有任何遗漏!”
一声令下,众人立即分头合作。一部分人负责屋顶屋梁、一部分负责屋内室外、一部分人负责检查地道地窖,各有专人率队。
见众人以毫厘之分搜寻着,应该不至于有什么纰漏,朱聿恒才回到父亲身边,见他手中兀自握着傅准传给他的卷轴,神情未曾平静。
“当时那青衣人的具体形貌,父王可曾看清?”
太子摇头道:“事起仓促,而且他们又在窗内暗处,只一瞬间便一起消失了踪迹,我只隐约瞥见是个青衣人,何曾注意到其他?”
当时情形确实仓促,朱聿恒默然间目光落在父亲手中的卷轴上,问:“这是傅准找到的西部山脉图?”
太子点了一下头,抬手将贴着“西南山脉图样”的长圆竹筒打开,倒出里面的地图画卷。
朱聿恒将其展开,见里面果然是横断山脉的地图。
六条白水劈开七座大山,山峰横阻,怒涛不绝,果然是奇险无比的地势,仅只是地形图,便已让人感觉到那深沟峡谷、猿猴难度的艰险。
但,也不过是张普通的地图而已,并没有任何特异之处。
朱聿恒转过头,看见身后库吏在揉着他被书凳砸到的脚,缩着头不敢吭声,便问:“脚没事吧?”
“没,没事,不敢有劳殿下过问。”库吏惶恐应道,“小人也不知怎的,当时手忽然抽筋了,才一时拿不住凳子……”
朱聿恒目光在他手上一瞥,看见他虎口处小小一个血珠,不由略一皱眉,目光转向后库。
他记得,傅准的万象便是如此,无声无影,一点微光穿透关节,伤人于无形之中。
这个被袭击挟持的傅阁主,在离去之前,还有闲暇对着小吏放出攻击,不知是为了什么?
前后库房细密搜索了一轮,从上至下,一无所获。
诸葛嘉率神机营众人无功而返,过来禀报时声音也带着迟疑:“启禀太子殿下、皇太孙殿下,目前暂未发现傅阁主踪迹。”
太子颇为震惊,问:“那,是否有找到挟持傅阁主的青衣人?”
“没有。既没有傅阁主,也未发现任何可疑人等。”
“让工部和刑部多调派人手,彻查库房及整个工部衙门,务必要查到傅阁主的下落。”
朱聿恒想了想,示意廖素亭与自己同往后库。
在傅准消失的窗口,他们将窗板放平相搭成桥,廖素亭拿一个差不多大小的卷轴,向朱聿恒这边滚过来。
卷轴外的护套是竹筒打通所制,又打磨得浑圆光滑,因此只需要廖素亭稍稍用力一推,便骨碌碌地沿着窗板滚了过来。
前后库房相距不过半丈,朱聿恒在口中默数,一,二,仅仅两息时间,卷轴便滚到了他的面前。
朱聿恒将卷轴拿在手中,又示意他:“慢一点。”
这一次,廖素亭用的力减少了一些,但也在三四息之间便到了面前。若推动力度再小的话,卷轴便会停在窗板上,无法顺利滚过来。
朱聿恒记得,傅准出事之时,正将手中卷轴滚过窗板,而太子拿到卷轴后,抬头看见他背后青衣人,于是立即喝破。
当时他立即跳下脚凳,到窗口看向对面,却已经没了傅准及青衣人的踪迹。
也就是说,傅准消失的时间,至长也就在三四息之内。
三四息,如此短暂的时间,两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消失?
腊月严寒中,南京工部刑部两大衙门出动了上百个人手,在库房中搜索了一遍又一遍,连十几年前的蟑螂臭虫都扫撮干净了,可上头要找的人,他们却连个影子都未曾瞄到过一眼。
眼看天色已晚,朱聿恒见一无进展,只能下令封闭库房,毕竟耗下去已无任何意义。
他起身带人走出库房,在走过院落时,脸颊微微一凉。
抬头看去,高烧的灯烛照亮了夜空,漆黑的夜色中,有细碎的雪花如同棉絮一般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白色的雪花被灯光照亮,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尤为显目。
而被雪花笼罩的屋顶,他看到傅准那只碧色辉煌的孔雀。它正站在飞檐翘角上,机械地拍着翅膀,却又因为缺乏力量,无法再飞起来。
工部的人见皇太孙殿下注意它,忙招呼人:“赶紧搬个梯子,把它取下来。”
朱聿恒示意不必了,手中日月旋转飞扬,六十四个光点迎向檐角,在空中搅动夜风气流。
雪花轻飏中,吉祥天翅膀随风轻招,在气旋托举下缓缓滑翔而下,顺着日月的光芒飞向朱聿恒。
朱聿恒抬起手,让它停在自己臂上。
为了在空中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