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诸葛嘉转身迅速召集在院中把守的侍卫。
阿南一眼看到了漂在水上的一个方形东西,便捡起李景龙搁在旁边的钓竿,钩子一甩,将它钓了过来。
果然是一封信。可惜在水中泡过之后,它早已湿透,封面上字迹模糊。
“这应该就是李太师要拿给我们看的信了。”阿南说着,将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早已是满满一封的水。
她心下升起不好的预感,将水倒掉后,小心翼翼地抽出里面的信纸,却失望地发现这信写在生宣之上,薄薄几张贴在一起,又被脏水浸透已久,墨迹早已洇成一滩,什么都分辨不出来了。
尽管朱聿恒的手稳定且精确,将其一张张剥离开,铺在桌上,但面对一片墨团也是辨认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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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字缺句甚多,一扫之下,毫无头绪。
“奇怪,凶手杀人的原因,应当便是为了这封信……但为何他杀了人,却不将这最重要的东西带走呢?”
阿南正举着洇开的墨团努力辨认着,门外传来脚步声,诸葛嘉走到门边,出声提醒:“殿下,仵作来查验了尸身,侍卫们也都一一盘问过了。”
朱聿恒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嗓音如常:“有何发现?”
诸葛嘉也不避阿南,禀报道:“李老太师确属溺水而亡,身上并无其他伤痕。事发之前,侍卫们搜查过院内,确认并无任何人藏身,家仆们也全都候在堂外听用。直到李老太师去后院书房取信迟迟不归,才有人前去查看,刚走到池塘边便发现了尸身。”
朱聿恒问:“确定园内无人?”
诸葛嘉肯定道:“是。属下带人查遍了所有角落,今晚太师府中肯定无人进出。”
阿南捏着下巴皱眉思索:“这倒是奇了。李太师身上无伤,却溺死在浅水之中,本应只有希声可以做到。但希声所传距离有限,必须在近旁才行,若无人接近的话……那又是什么手段杀的人?”
诸葛嘉道,“另外……还有一件事,不知与此事是否有关联。把守后院门户的侍卫,在李老太师进去后不久,模糊听到‘青鸾’一声惊呼,听声音,应当是李老先生在喊叫。”
阿南“咦”了一声,问:“大半夜的,他忽然喊青鸾?”
“是,总之是叫这个声调,其余的,便再无任何异状了。”
“青鸾……”阿南犹疑着看向朱聿恒。
他们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错愕思量。
在这样的深夜,无人的院落中,为何他的口中会出现青鸾?
这东西,又与他诡异的死亡,有何关系?
…… 三谒顺陵(1)
朱聿恒回到东宫,天色尚未大亮,太子妃却已经在东院等他。
见儿子此时才回来,她又是心疼又是难过,道:“聿儿,你可越发不像话了。你在西南辛苦颠簸,风餐露宿的,回来后也不好好休息,昨夜的接风宴喝了这么多,怎么又出去忙活了一夜?”
朱聿恒看见母亲担忧模样,默然压下心中酸楚暗潮,只道:“孩儿如今已暂时无恙,刚回来肯定手头事务繁忙,母妃无须担忧。”
她又问:“听说,你们去大报恩寺破了道衍法师的金身?”
“也不算破,只是喝多了,好奇法师的金身能不能成,就打开看了看,最终也未曾损伤。”朱聿恒自然知道,应天府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可能瞒得过祖父与父母的耳目,因此也只道,“我还去了一趟李太师府中,只是他如今已经遭遇不测,刚刚去世了。”
太子妃顿时大惊:“什么?太师去世了?如何去世的?怎会如此突然?”
朱聿恒便将适才的情形对她讲述了一遍,太子妃叹息不已,道:“李太师早已不问世事,我看,他的死因必是起于那封要去取的书信。”
“孩儿也这般觉得。”见母亲还想问什么,朱聿恒却向正殿方向看去,问,“父王起身了吗?”
太子妃会意,带他来到太子寝宫。
太子听到动静,披衣起床,朱聿恒取出李景龙处得来的最后那张信笺,铺于案上,展示给他们观看。
太子妃毕竟心中有鬼,看着那几个勉强可辨的字迹,脸上顿时蒙上一层晦暗:“太师说此事与东宫有关……看这上面的女字,又打探行宫守卫事,莫非……”
朱聿恒立时明白过来,既有了代入之人与事务,这上面的寥寥数字,也顿显清晰起来。
他的手按在模糊不清的字迹上,缓缓道:“这么说……行宫之内,确实藏着秘密,对方已寻找了许久。”
而太子则点着信笺,逐字逐句看了许久。
“虽然信件已不知何人所写,但有守卫,有行宫,有秘阁,又与李景龙称兄道弟……看来,这个写信的人,已呼之欲出了。”
“这上面的缺漏,仔细推敲便可看出来,自然非那位荥国公袁岫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