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和别人一样,她明明没有不同……
这一刻,鹿之绫做好了死的准备。
可预料中的子弹没有射过来。
她看着眼前仿佛已经面目全非的男人,一点一点找回自己的理智。
她不能等死。
她贴着墙,眼神痛苦地看向面前的男人,“薄妄,我以为我们相处这么久,你对我至少有一点点的信任,原来从来都没有。”
“……”
“你的过往、你的痛苦、你的疑心……凭什么要我来买单?”
“……”
薄妄死死握住手中的枪。
“我为你的腿伤,前后给黄中医端茶递水一个月,让他给你配置最适合你的膏药贴;我怕夹错菜给你,你每吃一顿饭,我都要记下你吃了什么,没吃什么。”
“……”
“我怕你不擅交际,便不停地收集江北家族各种人际关系给你的助手,让他能随时提醒你。”
鹿之绫注视着他,声音微哽,“你说一句不喜欢回来看到我又是在睡觉,我就算好你回家的时间,即使是很困,我也会逼自己在闹铃声中起床,准备好你喜欢吃的东西,准备好干净的衣服,连浴室的水我都给你放好……”
除了骗他爱他这件事,她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
“……”
“你皱一皱眉,我就想替你解决所有的麻烦,你笑一笑,我又顾虑你是不是真的开怀……我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系在你一个人身上,我哪有多余的心力去分给另一个男人。”
她一字一字用力地说道,眼眶渐渐泛红。
我没碰你一根汗毛,你倒是又打又咬
突如其来的剖白击中薄妄,他站在那里,目光恍了下,有些握不住枪。
鹿之绫眨了眨眼睛,继续道,“我明明知道这一次翡翠滩可能有危险,我明明知道你是最适合救我的人,我还是设置了定时发送消息,好让你不用管我,能让你顺利参加明天的财团大会。”
薄妄的胸口震了下,“你说什么?”
她……是为了他?
“季家宴会上,我赢了鹿家屏风,但屏风被花萍和封潮偷了,就是刚刚被拖出去的那个女人。”
鹿之绫说道。
“封潮用屏风向我索要钱财,封叔看到后独自前来,我担心封叔的安全也跟了过来。”
鹿之绫一字一句说道,“薄棠说,他去茶楼喝茶时发现我行色匆匆,他担心出事就跟过来了,事情就是这样。”
一听到薄棠的名字,薄妄的眼里掠过一抹戾气。
他担心?
用得着么?有这么巧么?
鹿之绫不管他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只继续道,“从屏风丢了的时候,我就感觉很奇怪,我猜到这是个局,但我还是过来了,因为这个招我不中,他们就会在大会之前狗急跳墙用尽办法去对付你,我不想你往上爬的路横生出任何一点支节。”
说完,她自嘲地笑了笑,“薄妄,我自认就算担不起你的深情回应,也担得起你同我好聚好散。”
可他,连解释都不想听,就要杀她。
“……”
薄妄忽然觉得她现在的笑十分刺眼,他僵硬地站在那里,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不破不立。
鹿之绫看着眼前的男人,下了狠心。
她朝他走过去,抓起他的手,将枪口重新对准自己的额头。
“你很想死么?”
薄妄沉沉地盯着她,一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竟带了几声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