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很安静,丽兹也一样。
止痛药显然没有失效,泰德手上的疼痛开始缓和了一点。如果他不慎弯弯手,就会疼得要叫出来,但如果他注意这点儿,就不会太疼。
啊,但是早晨它会非常疼,伙计你怎么向丽兹解释呢?
他不知道说什么,也许说真话或部分真话,她似乎很能看穿他的谎言。
痛得好点儿了,但震惊之后的余波仍在,他认为自己很难入睡,于是走到一楼,透过客厅薄薄的窗帘向外望去,州警察的巡逻车停在私用车道上,他可以看到里面闪动的两颗烟头。
他们就这么冷静地坐在那里,他想,鸟群也没有惊动他们,所以可能根本没有鸟群,除了我头脑中。毕竟,这些家伙拿钱就是为了解决别人麻烦的。
这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念头,但书房是在房子的另一边,它的窗户从私用车道是看不见的,在这儿也看不见车库,所以警察无论如何看不见鸟群,至少它们落下时看不见。
但是它们飞起来时能看见吗?你要告诉自己他们听不见鸟飞声?你至少看见一百只麻雀,泰德——也许两、三百只。
泰德走到门外。他刚开了厨房纱门,两个警察就从车中走了出来,他们非常魁梧,行动像美洲豹一样敏捷。
“他又打电话了,波蒙特先生?”从驾驶座一侧出来的那位问,他叫斯蒂文斯。
“没有,”泰德说“我正在书房写作,好像听到一大群鸟飞起,我觉得有点儿奇怪。你们俩听到了吗?”
泰德不知道从乘客座一侧出来的警察的名字,他很年轻,一头金发,一张圆圆的天真的面孔,看上去很和气。“我们听到和看到它们了,”他说,指指天空上的月亮“它们飞过月亮,一大群麻雀,它们很少晚上在飞的。”
“你认为它们是从哪儿来的?”泰德问。
“我告诉你,”圆脸警察说“我不知道,我的鸟类观察课不及格。”
他笑了,另一个警察没有。“你今晚有点儿不安,波蒙特先生?”他问。
泰德只盯着他。“对,”他说“最近,我每天晚上都觉得不安。”
“现在我能为你做什么吗,先生?”
“不用,”泰德说“我想不用。我只是对听到的感到好奇。晚安,先生们。”
“晚安。”圆脸警察说。
斯蒂文斯只是点点头。他的眼睛明亮而没有表情。
那家伙认为我有罪,泰德想,向回走去。有什么罪?他不知道,可能也不关心,但他的脸表明他相信所有的人都有罪。谁知道呢?也许他是对的。
他关上门并加了锁,走回客厅,又向外望去。圆脸警察已回到车中,但斯蒂文斯仍站在驾驶座门边,有那么一瞬,泰德觉得好像斯蒂文斯在盯着他的眼睛。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由于窗帘拉着,斯蒂文斯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如果他能看到什么的话。
但是,那种感觉仍留在脑中。
泰德在薄窗帘上又拉上厚窗帘,然后走向放酒的小橱。他打开橱门,拿出一瓶最喜爱的烈酒,看了很长时间,又把它放回原处。他非常想喝酒,但在这个时候开始喝酒,那可太不合时宜了。
他走到厨房,倒了一杯牛奶,小心翼翼的不去弯他的左手,伤口热辣辣的。
“斯达克开始时迷迷糊糊的,”他边啜牛奶边望。“这种状态持续时间不长——他这么快就清醒过来,这真吓人——但他开始时是迷迷糊糊的。我想他睡着了。他可能做梦梦见米丽艾姆,但我不这么认为。我偷听到的太连贯了,不可能是梦,我认为是回忆,是乔治斯达克的下意识资料室,在那里,一切都写得清清楚楚,整整齐齐地放在各自的位置上。我猜想如果他偷听我的下意识——就我所知,他可能已经这么做了——他会发现同样的东西。”
他啜着牛奶,看着食品室的门。
“我想知道我能不能偷听他醒着的思想他清醒时的思想。”
我认为答案是肯定的但他也认为这会使他再次受到伤害。下次可能不是铅笔扎进手里,下次可能是裁纸刀扎进脖子里了。
“他不能,他需要我。
对,但他疯了,疯了的人常常不知道什么对他们最有利。”
他看着食品室的门,考虑着他怎么走进去然后又从那儿走到外面,房子的另一边。
“我能让他做些事吗?就像他让我做某些事一样?”
他无法回答,至少现在无法回答,一次失败的实验会杀了他。
泰德喝完牛奶,洗净杯子,把它放回原处。然后他走进食品室。在这里,右边架子上放着罐头食品,左边架子上是纸包装食品,一个上下两扇可分别开关的门通向后院的草坪。他打开锁,推开上下两扇门,看到野餐桌和烧烤架摆在那里,像沉默的哨兵一样。他走到外面的柏油小路,这条小路绕着房子的这一侧,最后和前面的大道相通。
小路在月光下像黑色玻璃一样闪闪发光,他能看到稀稀落落的白色污点在上面。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