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佳薇看了一眼陆可为,拿起手机来去到安全通道接电话。
陈东铎将人送到医院,和方柏轩简单说过话,就又回了法院。
谢芷爱的事情突生变故,就又重新被关押了。
萧禹庭提前就打过招呼,一旦是谢芷爱那边有任何消息,就及时通知他。
可三个小时过去,谢芷爱依旧是未曾开口。
她脸色灰败,完全没有了开庭时候,即便是身穿灰色囚服,也要让自己背硬笔挺,睥睨傲视。
她的脑海中,反复的回想起来谢雪桐倒在血泊之中的身影。
门口有声音响起,有一个人影推开门走了进来。
皮靴踩在地面上,停在谢芷爱前面三步远。
谢芷爱缓缓地顺着皮靴而上,落在陈东铎一张冷峭的面庞上。
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桐桐……桐桐怎么样了……”
陈东铎没有回答,只是注视着眼前的女人。
一夜之间,她仿佛就已经抽走了她这一辈子养成的傲骨骄矜,成为了一个颓败的阶下囚。
谢芷爱眼神里露出焦急,从椅子上站起来,站的猛了些,倒在地上。
她浑身虚脱,妄图从地上爬起来,可爬了两次都又跌滑在地上,最后只能颓然的抓住了陈东铎的裤脚。
“桐桐……”
“谢雪桐死了。”
陈东铎蹲下来,语调平缓的说。
他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告诉谢芷爱这个事实。
谢芷爱瞳孔一下扩散,呆滞数秒,嗓音凄厉:“不会!你是不是骗我的?她没有事是不是?她还活着对不对?”
她就好似是一条濒死的鱼,被甩在沙滩上,不断的挣扎,距离那汪洋大海只有一尺之遥,企图却无法靠近一点。
她不断的摇着头,眼泪划过脸颊。
“不会的……”
陈东铎向后退了一步,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谢芷爱。
“为什么不会?”
谢芷爱一双眼睛红的泣血,“有什么报应就朝着我来,放过她们吧,陈东铎,那些罪我都认。”
陈东铎眼神里毫无波澜。
“你弄错了一点,谢芷爱,不是我放过她们,而是你要放过她们。”
他转身走了出去。
关上门前,透过门缝,能看到谢芷爱疯了一样的朝着这边爬过来,想要去阻住紧紧关闭的门板,她的手试图挡在门缝间。
“桐桐到底怎么样了……你告诉我!她不会死的,是不是?”
门关上,隔绝了那凄厉到刺痛耳膜的声音。
陈东铎走出去,靠在墙面上,抽了一支烟。
萧良走过来,和他并肩靠在另外一侧。
“刚我问过同事了,谢芷爱这种罪行,应该是无期或者死缓,”萧良说,“她态度实在是恶劣,若是态度良好,会量刑减轻一些。”
陈东铎嗤了一声。
“能轻多少,她在乎么。”
她真正在乎的东西,已经被她自己亲手摧毁掉了吧。
就算是活着,她活在那四四方方的监狱里,对于昔日里名流宴会的谢夫人来说,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了吧。
她终于还是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
萧良顿了顿,“谢雪桐那里……”
他从业这几年来,也从来没见过血溅法庭当场。
陈东铎:“没死,还在昏迷中。”
谢雪桐被推出来的时候,陆可为第一时间起身。
他站起来的力道过猛,眼前有些晕眩,手肘撑住墙面稳住,才跟着手术移动床,去了重症icu。
方柏轩说:“需要24到48小时的观察期,看她能不能醒的过来。”
他看了一眼戴着氧气罩躺在病床上的姑娘,脖子上覆上厚重的纱布,“她能活下来,真是老天垂怜了。”
他在医院里见惯了生死,这颗心本也早该麻木了。
可在面对着这样年轻的生命,还是难免心生惋惜。
icu中本不允许人随意进出,可考虑到陪伴,方柏轩破例叫陆可为换了防护服进去。
陆可为整个人都在防护服里。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就静静地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女人。
蝶翼般的乌黑睫羽落在眼睑上,她的鼻息都放的很弱,放置在床头的仪器上,细微跳动的波动,才昭示着这样一样一息尚存的年轻生命。
陆可为伸出手来,握住了谢雪桐的手腕。
轻轻地,隔着防护服手套。
他在面罩内,轻声说:“桐桐。”
呼出来的白色雾气,弥漫了整个防护面罩,她的苍白面容都模糊了。
……
谢芷爱交代了所有她曾经做的事情。
包括那些无举证的论罪。
这叫萧良都没有想到。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