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年,中洲还是容氏的天下。彼时在位的容乐帝容安,与当时雁城首座羽方明的妹妹羽氏诞下一子,也就是后来的赤穹帝容铮。
这容铮本是容乐帝盼望已久的长子,不出意外,未来会顺利继承大统。谁知他出生那晚,原本漆黑的夜空忽然如炽焰般通红——这可是天降异象啊!当时便有传言四散开来,说羽氏一族会诞生轼父亡国的叛天之子。也就是因此,容乐帝对这刚出生的幼子忌惮颇深。
容铮长到十二岁时,中洲南面的梦离山突然发生了天火灾,那景象可谓人间地狱,极尽惨烈。世世代代居于梦离山附近的姜族几乎一夜全灭,焦尸满地,哀鸿遍野。那时容乐帝年事已高,见此情形,坚持认为是出生便带有异象的容铮招致,因而杀死其母亲羽氏祭天,更将容铮发配至西北远疆,这也为后来容铮杀父篡位埋下了种子……”
华熙街的簪花楼从来是城中达官贵人往来之地,这段前朝历史说来也没什么新鲜,不过是为当朝圣上传奇的上位故事做铺垫而已。
夏绥绥听得甚是无趣。什么羽幸生作为羽氏唯一幸存者,隐居神山,精进羽氏时逆剑法,一出山便以剑艺艳绝天下。还有什么羽幸生有王者之相,且得神灵相助,因而令容铮千万大军一夜倒戈。诸如此类的故事,传的神乎其神,耳朵都要听出茧子,好没意思。
“阮儿,咱们换间茶楼。”她丢下最后一颗瓜子壳,起身就要离席。
“娘子别急呀,等这说书的下去了,上来的可是全中洲最好的戏班子,怎样都得看一出呀。”阮儿急急地制止她,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自夏绥绥和羽幸生真正圆房那晚,已过了半月。这半月来,羽幸生再没找过她,据说也没有去别的妃嫔宫里。他不来冷凉殿,夏绥绥便不用日日候着。干脆趁着夏守鹤安插的守宫侍卫当值,偷溜出来玩耍。
“诶,我怎么听说咱们这当朝圣上,是个不能人事的呀?”
旁座的人同她一样,听腻了说书先生那歌功颂德的马屁赞歌,还是坊间传闻更好下饭。
“就是呀,听说他隐居的就是梦离山。梦离山在天火灾之前不是满山狐狸么?都说圣上练得哪里是什么剑术,是狐媚妖术!”
“对呀,就是因为媚术使用太过,伤了身子,所以……啧啧啧!”
夏绥绥在面纱下翻了个白眼:这样耸人听闻的故事究竟是谁编的?还传得人尽皆知。谁说羽幸生不行,她头一个站出来不服。
这念头一转,那晚的迷醉狂乱又略过脑海,她只觉下身微热。
被凌虐侵入过的位置仿佛滚烫了起来。
终于熬到戏班子上台。她正欲点几份小菜,小二就过来了:“姑娘,可否移步楼上厢房?我们楼主想请姑娘。”
夏绥绥虽然有点迟疑,但也好奇这簪花楼楼主是何方神圣。加上楼上厢房的视野比她这临时挤进来的小桌不知好上多少,便大方应了,带着阮儿随那小二上楼。
门帘一撩,她十分失望:“簪花楼楼主是你?”
夏守鹤一身白衣,端坐浅笑:“怎么?不好吗?”
“不是不好,”夏绥绥在他对面坐下,“就听这楼的名字,还以为楼主会是个风月佳人呢。”
话至尾声,她才觉不对——夏守鹤是簪花楼楼主这事儿,夏绥绥应该知道吗?
对面人的神情倒是波澜不惊,无论何时何地,仿佛都是一张暖笑的脸。
也无妨,原主遭贼人凌辱,又被强送进宫,什么性情大变啊记忆错乱啊都是有可能的。
“那日去宫里见你,你穿着一身红衣,站在庭院里如灼灼桃花一般。我知你安好,真的是很欢喜。”
夏守鹤的目光落在夏绥绥脸上,像一支笔,在沿着她的眉眼鼻唇细细地描画。夏绥绥有点不自在,只能拼命夹菜吃。
一顿饭我只管吃,他只管看着她吃。待她吃完抹干净嘴,台上的表演也结束了。
夏绥绥起身想告辞,他却兀自给她续上一杯茶。
只得老实坐下。
“我听说,圣上自我们相见那日后再也没去过冷凉殿,”夏守鹤嘴角微勾,“绥绥你很聪明,我话说得那样隐晦,你也能解其中意。”
这人明明什么都了如指掌,还假惺惺地说什么“我听说”。
夏绥绥内心很是不屑:夏守鹤伙同夏常尊,将被摧残玷污的原主用作棋子。如此行径,还装什么兄妹情深。
“还要多谢兄长的神药。”她话带讥讽。
他自是不恼。夏家二少自幼缠绵病榻,数次于死生间往返,一直修行道法才稳住性命。对这样命数坎坷却又高深莫测之人,夏绥绥的这几分嘲讽,不过是他素白衣袖上的一只蚊子,拂手便去了。
“我的药只能短暂地支配羽幸生的身体。但绥绥,你必得令他情为你所动,心为你所钟。”
这是给她派任务吗?她来这人间走一遭,就不能安安静静过几天太平日子吗?
勾引羽幸生上床已是万分艰难,还要她去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