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细枝末节处处为她着想,想来也是成亲后恩爱十分。”
“……有吗?”李佑城稳了稳,缓缓喝掉瓷碗中的鱼汤。
“有啊,我阿父也看见了,还说校尉您眼里尽是笑意,真令人羡慕!”
他有什么可令人羡慕的?如今,他连一个普通百姓都不如,他们能够娶亲生子,和爱人过着平淡的日子,可自己的爱人,远在他难以触及的长安,且快要和别人成亲了。
他默默从怀中抽出信笺,这是今早拿到手,从白崖寄过来的。
信笺依旧被折来折去,折成一朵山茶花的形状。
萧云霁的字在纸上龙飞凤舞:“许清如很大可能嫁入兵部侍郎陆执府,与其三子成婚,消息可靠,望珍重。”
望珍重,这让他如何珍重?这不是故意给他火上浇油吗?
都说了,让她忘了他。因为他想过,自己身上的负累过重,不能让她无辜负担,复仇的大业还未成,自己是太子的关键一招和精神支撑,不能擅自行动。
所以,他不能允诺给她什么。
可是他爱她,爱到让自己失控,每一时辰都是搓磨。
这些日子,他没有闲着,想方设法在长安做了布局,冷锋和高训也被遣去暗中护她,太子那边也去了信,尽量打消圣上给她赐婚的意愿……所有事宜,所有谋划,无非是想让许清如,再等等他。
可时间拉得越长,一切偶然的变动就越大。
长安毕竟离滇地太远了,书信在路上耽搁太久,也许收到信的那一刻,事情早不是原来的样子。
朝堂局势波谲云诡,舒王在排兵布局,居文轸在合纵连横,太子若依旧按兵不动,他们以后的境况不好说。
他相信太子李淳,这位兄长在决策方面无人能敌。
只是,他说服不了自己那每日如火山岩浆般炙热奔腾的情欲。
李佑城搁箸,拿棉巾擦拭嘴角,折好后放回去,起身前又在桌上放了两只银铤。
“告辞。”他音色沉敛,噙起嘴角,指了指食案:“算是我的贺礼吧!”
小哥受宠若惊,连连谢恩。
低矮楼宇前,风声继续裹挟着人声而来,像一只逆风呼嚎的兽,刚吼出声就被冷风遏住,痛苦又不甘地化成呜咽,消弥开来。
这地方竟然没有府兵看守。清如觉得奇怪,拢了拢衣衫挡住不断呼啸的冷风,四处都是松树,墙根也没有薰笼,宾客都在前院等着开席,谁会这个时候来这里呢?
除非像自己这般不受待见?
思索着,清如循声而去,脚踩在落败松枝上,如踩碎枯骨,日头迫近,将她的身影投射在一楼的窗户上。
喘息声越来越大,像是快要被憋死的鱼,急需扑出水面透气。
可她走近了,声音反而停下来了,旁边有鸟扑腾翅膀腾空而起,惊得她一身冷汗。
算了,舒王府太大,什么鬼都有,还是走吧。
“药……药……”
那声音就在跟前!
清如顿住脚步,她能感觉到她与那人就隔了一层窗户纸。
鬼使神差,她捡起一根松枝,戳破了泛黄的油窗纸,大着胆子凑近窥探。
什么也没有,里面只是寻常家具而已。
再凑近看看。
依旧没有人!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她的眼睛几乎要贴着窗纸了。
就在她想更进一步的刹那,窟窿眼中闪出一只眼睛!
红色瞳孔像要喷出血来,眼皮拉着,皱纹扭曲,是一只老人的眼睛。
清如从胸腔发出一阵闷吼,声音却被胃里向上翻涌的秽物堵住了,她佝偻起身子,恶心伴着惊吓,麻木往后一退。
这一退倒是给她了机会看清里面人的大部面貌。
散乱的头发,枯槁的神形,还有身上那貌似脏污的——龙袍!
这一刻,许清如汗毛乍起,刚才的恶心、惊吓瞬间被冲走,只剩下空白。
可里面那人并未等着她思考,而是将手捅出窗户窟窿,哑着声线哀嚎道:“救朕……快救朕……”
清如觉得自己就像刚才被踩碎的松枝,骨架在瞬间崩塌,一切思绪都被风吹散,整个人消失在冬日暖阳的光晕中……
“什么人?什么人在那?”附近想起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兵器不经意间碰撞的声响。
该是府兵过来了,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由于紧张,清如早就忘了来时的方向,只能寻个隐蔽的路死命跑。
这才发现自己一身青绿的礼服,与松树的颜色相近,所以才躲过了看守的人,误打误撞闯入此处。
随着步伐加快,她心脏剧烈跳动,周围草树只多不少,越来越茂,她想该是自己跑进了王府后花园,这里离前堂有很远的距离,时间久了回去,定会惹人注目。
正这么想着,她眼前一黑,头撞上什么硬东西,只听稀里哗啦,木盒瓷罐摔碎的声音。
真是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