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把梁津比作狗有些不太恰当。
“你不后悔吗?”他问梁津。
“后悔。”
“但在后悔和失去你之间,我宁愿选择前者。”梁津回答道。
这句话在蒋云心底埋下了一个伏笔。
他在想,兴许逃亡路上的自己也面临着一个至关重要的抉择,这个抉择令他义无反顾地奔回困住他的牢笼。
是什么呢……?
他很想知道。
之后的几天,陈栗找准时机递给他一枚拇指盖大小的通讯仪。
蒋云将它戴到耳侧,一阵短暂的电流声过后,楚尽风的声音有些失真:“阿云,是我。”
“老魏和许哥还好吗?”蒋云顺嘴问了一句。
为了把戏演得更逼真,他有些时间没和魏疏联系过了,之前想找梁津打听打听,话临到嘴边又总是忘,大概他每天睡太久把脑子睡迷糊了。
“‘许哥’说的是许江明吗?”
楚尽风:“戚家处理得差不多了,老魏很好,就是许江明受了点伤,现在正在医院治疗。”
“他出什么事了?”
“被袭击了,有人想杀他,”楚尽风凝重道,“对方是一个团伙,训练有素,离开时没被监控录像拍到。”
听到许江明只是轻微骨折,没受什么太大的伤后,蒋云松了松僵硬的肩膀,长话短说:“那就好。尽风,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许江明可能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
“是吗。”通讯仪里的声音断断续续,嘈杂的电流声盖过人声,这使得蒋云无法辨别他语气中的惊讶情绪。
这个消息好似并未给楚尽风带来太大的惊喜,比起这个突然出现的哥哥,他更关心蒋云的现状。
“我查过梁津的行程,后天他将出席一场重要会议,入场后不能轻易离席。阿云,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楚尽风:“你们尽量避开保镖,到时会有人开车接应。陈栗已经摸清了逃亡路线,阿云,你跟着他走,千万不要跟丢,相信我,梁津不可能追得上来。”
杂音忽然变大,蒋云掐准时间,开口道:“尽风,代我向邹阿姨问好。”
“会的。”
通讯仪传来“嘟”的一声,蒋云摘下设备,由陈栗把它悄悄销毁。
陈栗正常下班,人走了,他给梁津办公室打了一通电话。
接听的人是郑思勤,他说梁津正在会议室开会,离会议结束大约还有半个小时。
“麻烦郑总转告一声,提醒他开完会记得回电。”
“您是想问许江明的伤势吗?”郑思勤道。
蒋云:“你怎么知道?”
“梁总猜到您要来电,”郑思勤补充道,“许先生髋骨骨裂,医院那边采取保守治疗。但头部伤势较重,脑内有淤血,医生安排了今天手术。当时多亏魏总及时赶到,剩下几处皮外伤避开要害,都不致命。”
果然,楚尽风在骗他,蒋云心想。
当初魏淳亭便是在他们的疏忽之下被李继春钻了空子,所以这回魏疏说什么都不肯离开许江明一步。
新康顶层的套房陈设跟五星级酒店没多大区别,负责诊治、照看许江明的医护经过层层筛选,将风险概率降到不能再降。
蒋云赤脚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手机静静躺在臂旁,他在等梁津的回电。
因为他和梁津在书房玩闹过一回,地面铺了层厚厚的地毯,毛质柔软细腻,一点也不扎人,更不会磨红膝盖。
发呆的功夫,手机铃声响了。
“这份文件送去霍氏总部……阿云,郑思勤说你找我。”
眼前的地毯被他画出一个半圆,蒋云仰面枕着沙发扶手,说道:“我想把john调到新康。”
“去守着许江明?”梁津在电话里低笑,很有默契地领会了他的意思。
蒋云:“对。我不想再让他们出半点意外。”
事发突然,但一路走来他和梁津都经历了无数个“突然”,深深的疲惫感宛如狂风骤雨,使他整个人极度心烦意乱。
在某个瞬间,他竟然产生一种“要不就这么算了”的冲动,倘若死亡真的是他无论如何也躲不掉的命运,那他坦然接受好了,这样其他人也不必继续痛苦下去。
“阿云,我说过的。”
在他沉默的几分钟里,梁津轻声道:“哪怕无法通关,我也要走到力所能及的最远的地方。你觉得现在算‘最远’吗?”
没等蒋云开口,他自问自答道:“我觉得不算。”
他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直到梁津晚上回来,蒋云坐在书桌上同他接吻,脑海里依旧旋转着“不算”这两个字。
“阿云。”
下巴被人轻轻一掰,梁津抵在他腿间,字里行间满是缱绻:“专心。”
蒋云把手放在他肩颈,过了会儿手掌上移,情不自禁地捧着梁津的脸颊。梁津给他留了换气的时间,两人相互磨蹭着鼻尖,在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