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时的那般轻松了。
这边的宋慧娟回了家心里也是悬着块儿石头的,往锅里添了水,盖上锅盖,便坐在了灶下烧锅,老大说的那话不过是为着宽她的心,既然要去大医院,想也知道不是小事儿,可他们都不跟她提,定是老宋头嘱咐了的。
她只能等着信儿了,就看他们弟兄仨咋个商量了。
推门进来的陈庚望见到从烟囱口冒出来的白烟儿,低头进到灶屋,冲鼻的糊味就飘了过来。
陈庚望当即就看向了灶下心不在焉的妇人,边快步走向灶台边喊道,“迷了?”
还抓着枯树叶的宋慧娟听到他这震天的声响才回过神来,还未起身,人已经走近,一掌掀了那锅盖,弯腰舀了水倒进去,冷水碰热锅,滋滋的响声持续了好一会儿。
看着站在灶台前的男人,站起身的宋慧娟不由得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忙走了过去,将人拉开,看着锅底见了黑的米,拿起勺子就舀了出来,余下的再添点儿水,够三个人喝就成。
退后一步的陈庚望看着灶前回过神的妇人来回忙着,却还记得她方才坐在灶下失神的模样。
糊了的米虽然已经舀了出来,可剩下的汤还是有股子糊味,宋慧娟便去拿了俩鸡蛋,给他们娘俩一人冲了碗鸡蛋茶。
至于这汤,稠的捞出来还能喝,稀的就得倒了喂牲口。
炒了一碗土豆,馍馍还没问题,宋慧娟喊了人来吃饭,自己端着汤坐到了灶下。
扶着张氏进来的陈庚望看见案桌上的那两碗鸡蛋茶,一眼瞥到了妇人手里的碗,那糊了的米都在里面。
陈庚望看见那碗里的土豆,转头对她说,“这么些吃不完。”
可那妇人只道,“能吃多少吃多少。”
陈庚望见她低头只顾着碗里的那些米,便也不再多说,从那柜子里拿了个碗,直接拨了小半碗放在灶台上。
眼前一黑,再抬头,人影离去,灶上的碗就露了出来,宋慧娟喝着碗里的汤,时不时夹上一筷子。
陈庚望吃完饭,将张氏扶进了屋,回来再看那妇人还低头喝着汤,那碗里的汤还有大半,似乎是喝不完了,那菜也没吃完。
看着那妇人没甚兴致的模样,端着碗还走神,陈庚望便皱了眉头,“喝不了就不喝。”
宋慧娟回过神,看着手里的碗,也终于放在了灶上,双手按着腿慢慢站起了身,拿起晒干的丝瓜瓤直接就把手往锅里放。
站在门边的陈庚望看着那妇人连袖子也不挽直接把胳膊就放了进去,两步并作一步,不等她的手放进水里,就一把抓住了那胳膊拉了出来。
宋慧娟看着蓦然出现在身边的人,不禁问,“咋了?”
对上偏过头还问他的妇人,陈庚望被憋得说不上,指了指她那袖子,转身便走。
被他这么一提醒,宋慧娟才注意到自己的袖子,使着腰上系的围裙擦了擦,又继续埋头忙活起来。
等陈庚望再进来,那妇人还是坐在灶下,手里撑着那根烧火棍拄在地面上,两眼仍是散着神儿,不知看着哪儿。
听着锅里的响声,抬脚进屋,拎着暖瓶出来进去,放到灶台上,掀开锅
盖,拔下木塞,手里的瓢还未舀出锅里烧开的水,那妇人已经回过了神,起身便伸手,“我起。”
陈庚望没有松手,仍是将瓢里的水缓缓倒进了暖瓶里,一瓢接着一瓢,连那妇人提来的案桌下的暖瓶也一并灌满,一手一个提进屋内。
再端着盆进来时,妇人已经手拿着瓢站在灶前等他了,脚下放着两个空盆。
宋慧娟伸手接过,将张氏的盆也添了大半盆的热水,弯腰又舀了一瓢冷水添进去,重新递给陈庚望,拿起脚下的空盆,也舀了小半瓢热水,盖上锅盖,趁着热坐在灶前给自己洗了洗脸,也泡了会儿手,最后又添了些才褪了鞋袜。
陈庚望伺候好张氏洗过,出门便见对面的屋子已经亮了灯,他挡开帘子,便见那妇人已然坐在了床沿上,手上捏着的被子还没展开。
陈庚望坐到那冒着热气儿的盆前,弯腰洗了洗脸,使着布巾擦过,起身坐下,将脚放进去,才问道,“今儿咋了?”
正低头铺床的宋慧娟闻言一怔,但她也没想着要瞒陈庚望,便如实跟他说了引得她这般失魂落魄的缘由,说罢人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远远的望着那扇被关了的窗户,叹了口气,不等他说什么便主动道,“等信儿罢。”
这话似乎是在打消陈庚望的疑虑,可两人都知道,更多的是给她自己鼓点儿劲儿。
可这股劲儿还是没什么大作用,宋慧娟只是撑着自己起了身,下了床尾的床帐子,缓缓解了衣裳,掀了被子躺在了床上。
这一贯的动作都被坐在长桌前的陈庚望看在眼里,她那心里明明挂念的很,还是装作无碍,可她这面子功夫做的不好,让人一眼就能看透,更何况她这一顿饭的工夫还不算明显?
陈庚望瞧着侧过身的妇人,不知她闭没闭眼,可能确定的是她这几日是要睡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