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夜轻挑起眉，头一回八卦：“你和昨晚那男的是男女朋友？”

乔楹疼得呲牙，瞳孔深处震然的紧缩，连忙摆手解释。

【不是不是，我和他怎么可能是这种关系！我们不熟！】

对，在外没人能联想他们之间是认识的。

顾时夜唇角勾得深起来，意味深长的道：“是主人之间的关系。”

乔楹脑子有些宕机，秀气的眉头蹙起，两秒后反应过来。

【不是，我和他根本不认识的，你不要瞎说。】

男人仰着脸靠在她身侧的墙壁上，单手拿出一枚机械打火机，百无聊赖的把玩着，垂眸睨着她渐渐发红的脸蛋，冷讽轻嗤。

‘吧嗒’一声。

他将打火机收进口袋里，一张阴鸷俊脸逼近她。

“我生平最讨厌说假话的女人，小哑巴，你怎么突然一点都不可爱了？”

乔楹吓得后退两步，睫毛颤了两下。

【我，没有说谎，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愿意和他认识。】

顾时夜眼神冷冷锁住她，那种目光不似正常人，更像是只满身血腥即将暴走的猛兽。

他漠然牵住她的手腕，不予拒绝的道。

“跟我走。”

乔楹不想跟着走也没办法，因为她根本敌不过。

上了一辆跑车，顾时夜奔驰而去，乔楹望着陌生的街道，心里有些害怕，多次问他要去哪里，不知道他是不想说还是没看到手势，一直抿着唇沉默的吓人。

终于，顾时夜停在郊外一处庭院里，拉着乔楹下了车。

她看到一望无际的向日葵花海，黝黑的眼眸露出惊喜神色，忘了身处的危险，小跑着奔过去。

小时候妈妈带她去过一片葵花地，还亲手教她如何画那些漂亮的葵花树。

很多年以后的今天，能记起和妈妈最快乐的事，也只有漫山遍野的向日葵，还有早就模糊在记忆里妈妈的笑脸。

乔楹转过身望着靠过来的顾时夜，迎着日光微敛起眸，身上阴冷气息也消散了许多。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这么多向日葵真的好漂亮。】

顾时夜掀起黑漆漆的眼，恣睢的笑起来。

“你现在感到快乐吗？”

乔楹目光落在随风摇晃的葵花叶上。

【我感觉快乐，可是又好难过。】

“跟我一起死吧。”

乔楹微愣，不确定的审视顾时夜那张诡异的俊脸。

他攥住她的手，歪头看她，嘴角扯出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郑重的说道。

“小哑巴，你活得很辛苦吧？肯定受了很多委屈，这世界有什么的？一点都不好玩，所以我们一起死吧，死在快乐之前，怎么样？嗯？”

顾时夜笑容满面，眉眼弯起的弧度很纯良无害，抬起她的手背，轻轻落下一吻。

乔楹呼吸一窒，瞳眸睁得极大，至今才意识到，她真的惹上了一个疯子。

她狠狠按住他受伤的手腕希望挣脱，顾时夜看在她这么柔弱的份上，索性让她蹦跶两下。

【你别过来！我活的很好，从没想过要死，这世上还有很多值得留念的东西，太多风景没有见识过，就像这片葵花海，我不是见过就觉得没意思了，我还要用更多的时间观赏这里。】

顾时夜戾气横生，用手挡住脸，扯唇，“本来我早就死了，是你闯进我的房间，擅自主张救了我，这条命是不是该由你来赔？”

贪恋

【为什么要寻死？我们都还年轻，活着不是很好吗？你想想还有哪些心怀遗憾的事，不是只有死才能解决问题！你有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吧？想想那些还没来得及拥有的，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得到啊。】

乔楹卷翘的眼尾颤颤抬起，绞尽脑汁替他灌输活下去的动力。

顾时夜深眸淡漠，似无悲无喜的冷嘲道。

“那些我都不想要，这么无聊的世界有什么意思？”

他幽幽蹙眉，眼神露出凶光。

“小哑巴，你说的那些价值观对我没用，只会让我感到恶心，活着这件事就是一件恶心的事，我会帮你没有痛苦的解脱，这样不好吗？”

乔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微缩起身子，步步后退。

【当然不好！你怎么可能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就当，就当是为了我！】

顾时夜嘴角一抹讥诮的笑，“为了你？小哑巴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没有，你不是觉得我很有趣吗？一个哑巴，爹不疼，妈死的又早，还惹上了一个疯男人，受尽欺负。难道你不好奇我每天过得什么日子吗？不明白我为什么还能坚持活下去？或者，你和我打个赌，等到我被磨掉最后一丝求生欲，到时候我会和你一起死，这个过程难道不有趣吗？】

乔楹哑语打得飞快，顾时夜敛下外放的病态阴郁，看着她打出最后一句话，黑白分明的杏眸流露出一抹伤感，突然之间认同了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