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唇角颤抖,只觉得咽进去的每一口气都是苦涩的,“他来找我做什么?我又能帮到他什么呢?”
“我始终相信,他会来找你。”
任苒有些狼狈地轻滚下喉间,现在不得不嘲笑自己巴巴上车时的蠢劲了,“凌呈羡,如果是你,你会来找我吗?明知冒头就会有危险,还不如藏起来养精蓄锐,说不定还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那时候离开匣浜村,靠着自己混成了一个霍先生,是有些本事。但这次不一样了,他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每个盯着他的人都恨不得让他死,谁还能再让他爬起来呢?”
“那……也跟我没关系。”
“任苒,你把他引出来,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凌呈羡花了多大的劲,才说服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任苒心里却没有半分舒坦,她深知有些话就是说说而已,就像男女之间最寻常的‘我爱你’三个字,一个男人能对不同的女人说,谁当真谁就输了。
“一笔勾销?爸变成那样,你不怪我了是吗?”
凌呈羡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找到霍御铭,就是想给那件事一个了断,他抿紧唇瓣不语,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做到。
“四少说说,我有什么本事能把他引出来?是假装危在旦夕呢?还是遭人绑架需要他来救?”
凌呈羡只问了她一句,“你肯吗?”
“你要他的命?”
“这你就不用管了。”
任苒自嘲地摇摇头,“我这是要欠人多少条命呢?凌呈羡,我不肯,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
凌呈羡一早就料到了她会给出这样的回答,他不急也不恼,“有情有义,真好。”
胃里面的东西堵得任苒难受,尽管开着窗,她却还是觉得头晕脑胀,像是要晕车。
车子开得飞快,任苒靠向车门,晚风扑在面上有种窒息感,她难受地用手压着胃部。“停车。”
“少奶奶,你怎么了?”
“停车。”任苒拍了下车门,“我想吐。”
司机见状将车停在了路边,任苒一把推开车门就下去了,她弯腰干呕,却只是难受,什么都吐不出来。
凌呈羡盯着任苒的背影,她最近肯定不好受,清上园的阿姨走了,她更加不可能好好吃饭。
任苒两手撑着腿,半晌后回头,看到车子还在。
“你先回去吧。”
车门敞开着,凌呈羡坐在里面没动,“上车。”
任苒直起身,太阳穴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在啃咬一样。她轻吸下鼻子,看来是要感冒了。“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送你回去而已,不必这么紧张。”
任苒头疼的厉害,赶紧又上了车,她抱紧双臂靠坐在一侧,凌呈羡朝她看了眼。“这个天气还冷吗?”
“晚上有点凉。”
车开至半途,凌呈羡的手机铃声响起,任苒听到男人的声音充满了磁性,“今晚我回家住了,不过去了,早点休息。”
任苒将自己的心藏了起来,外面用一块块坚硬的石头垒起,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该痛的时候还是痛。
晚上睡觉时,任苒开始咳嗽,忍都忍不住地咳起来,凌呈羡翻个身盯着她的后背,“咳成这样,吃药了吗?”
“刚开始的,明天去医院配点药。”任苒说了一句完整的话,这又连番咳嗽起来,“我去客房睡吧。”
凌呈羡见她掀开薄被起身,他一把拉着任苒的被角,“不用了,我反正也睡不着,你跑来跑去更容易着凉。”
任苒缩回被窝内,凌呈羡靠着床头而坐,他拿起手机处理点事情。
她咳了许久,最后才渐渐入睡,只不过睡梦中还是会冒出几声咳嗽。
第二天一早任苒就咳醒了,头比昨晚睡觉前还要疼,她洗漱好后下楼,打算先去找些药吃。
刚走下楼梯,就听到客厅内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
“他不还有个生命垂危的老娘吗?大大小小的医院我都让人盯着呢,除非他想放弃治疗。”
凌呈羡倒了杯水,轻靠在餐桌前,“苏月梅的病历你又不是没看过,我估计八成是死在外面了。”
任苒听得心里不舒服极了,她收住脚步,不用看都能知道另一个男人是谁。
傅城擎也不喜欢被动,“我倒是想了个办法。”
“什么办法?”
“霍御铭做那么多,不就是想给他爸讨回一个公道吗?我让人去趟墓地,该砸的砸了,该挖的挖了,我看他这个孝子还出不出面。”
任苒听得心惊胆战,这种缺德事也只有傅城擎能想得出来。
凌呈羡喝口水,目光扫了眼傅城擎,傅城擎冲他使个眼色,让他朝楼梯口的方向看去。
两人隐约能看到一片衣角,凌呈羡将手里的水杯放到桌上,“好,就按你的意思去做。”
“早该这样了,”傅城擎眉眼轻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