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他眉眼间与姜莞约有五分相似,正是姜莞的嫡亲二兄姜元瞻。
半个月前他接到朝廷密旨,旨令他秘密回京。
阿耶与他说,官家自有安排,让他放心回来,不用多虑。
是以他只带了两个长随亲信,三人三马,快马加鞭昼夜兼程,只用了半个月时间便从幽州赶回了盛京来。
眼看着要入城了,路过此处见有茶寮,他才叫停下歇一歇,喝两口茶,再进城入宫去面圣。
身后圆脸小厮猫着腰上前来:“郎君,咱们该进城了,再晚些宫门要下匙了。”
姜元瞻哦了声,手上的茶碗往桌上一放,留下一锭碎银子扔在桌上,起身往他的枣红马步过去。
他常年练武,就连耳力也别旁人要好些。
忽闻得右后方一桌上两个男人的低语,脚下一顿,锐利的目光锁定在那背对他而坐的青衫男人身上。
小厮不解,又叫他:“郎君?”
姜元瞻一摆手,示意他闭嘴,又听了两句,面色一凛,提步而去。
他虽只十六岁,身量却比同龄的小郎君都要高些。
人在那方桌旁边站定时候,愈发遮挡住光线,本就靠着茶寮外挂着的两盏灯笼照亮方寸的地方,顿时全暗了下来。
青衫男人三十出头,一脸蛮横,看着是个很不好惹的面相。
他一扭脸,见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越发来劲:“干什么?找事吗?”
姜元瞻寒着脸把人打量一番,确定从没在京城见过此人,完全不认得,然后沉着声问他:“你方才说,只可惜了姜家小娘子,国公府的出身,摊上这种事,这辈子完了,说的是沛国公府的姜莞吗?”
青衫男人登时变了脸:“哪来的兔崽子,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方才可没有说话!”
他手边是放了把长刀的,与同伴对视一眼,抓起长刀不欲与人纠缠,扭头就要走。
姜元瞻皱着眉头擒上去,手掌死死扣在他左肩上。
他多少年都不轻易惹是生非的人,但今天不行。
这男人方才说,杀了人,姜家小娘子,诸如此类的,断断续续入了他耳中。
那带着炫耀的得意口吻,直觉告诉姜元瞻,此人身上有事,大事儿,且事关他妹妹。
男人一看他动手,便要抽刀。
姜元瞻啧了声,抬脚踹在他腿窝处,那一脚极重,男人左腿一弯就跪了下去,长刀虽然出了鞘,却已无用武之地。
因姜元瞻出手又快又狠,扭断了他的左臂。
他那同伴更是个靠不住的,一看姜元瞻这手功夫,心知打不过,居然撒腿跑了。
跟着姜元瞻的两个便要去追,被姜元瞻冷声打断:“随他跑,把这个带回京去!”
御前告发(四更)
宫门外姜元瞻翻身下马,跟着的两个一面下马,一面把先前被姜元瞻打晕了扔在马背上的青衫男人搬下来:“郎君,我们就这样等再宫门口,是不是不太好啊?”
姜元瞻一张俊脸简直要比这夜色还黑上三分,不解气,又在男人身上狠踹了一脚,然后交代站在左边那个看起来更稳重些的:“你去请姑父和舅舅进宫面圣。”
“郎君,您是奉密旨回京,这……”
“我先去福宁殿回话,你晚上两刻再去。”姜元瞻啧了声,略有些不耐,“我回都回来了,难道今天晚上还不让我回家睡觉吗?你少废话!”
他现下心口燃着一团火球,谁不长眼撞上来,谁就要倒大霉。
早在幽州得见姑母来信把赵奕的混账事说了一番时,他就恨不得杀回京来给赵奕来个彻底了断,免得他管不住自己,还要恶心别人!
奉旨回京前,父兄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可以打,别真打废了。
越是临近盛京,他胸口的火气就越大。
赵行又是干什么吃的?一天天骗着他妹妹跟在身后喊二哥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倒一概管不住了。
结果偏偏又在茶寮逮着这么个东西。
想是阿耶离开京城一年,京中这些人都要疯魔了,一个个把主意打到他妹妹头上去。
什么柳国公府,什么柳明华,连他妹妹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杀了人,在城中造势,就要他妹妹背下这口大黑锅!
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些人统统该千刀万剐,居然还有人敢来劝他三思而行?
他已经很三思很克制了,还记着自己接有密旨,得先进宫面圣听差遣,否则现在他就不是在宫门口,而是杀到柳国公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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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元瞻出现在宫门口的时候,就有人到福宁殿回禀了晋和帝。
是以殿内人很快就从福宁殿一路往外去迎姜元瞻,一瞧这位的脸色,猫着腰掖着手,笑呵呵的往福宁殿带,临到宫门口,才劝了他两句:“小郎君要面圣,这样满面怒色,可是要冲撞官家的。”
姜元瞻脚下微滞,做深呼吸状,如此反复几次,稍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