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元佳节过的平平无奇,并没什么滋味。
年后到了正月十八,开朝复印。
成国公府一桩公案,至此才算彻底有了个了结。
旨意是早就发了的,年前不宜砍头杀人,虽然当日判了韩沛昭一个斩立决,但处决还是等到了年后开朝,这种小事交给京兆府自行处置,晋和帝根本都没再过问。
成国公因见救不了他,也不再求情,甚至都不许家眷到京兆府大牢去探望,连国公夫人也不成。
十八散了朝,后半天成国公又只身进了一趟宫。
他家爵位被夺了,如今不过白衣之身,能到福宁殿去回个话,已是皇恩浩荡。
没有人知道他与晋和帝说了什么,黄昏时分就携家带口出城离京去的。
韩家的车马不复昔年华贵。
国公府规制的东西一概都不许再用,连女眷的小轿都改了青灰软轿,若放在从前,是连他家稍有脸面些的管家婆子都不会用的。
只有成国公与许氏的马车稍宽敞些,另外便是韩令芙那顶轿子像样一点。
周宛宁自窗口望下去,把这样的场景尽收眼底,一时不免摇头叹息:“想当年韩家也是风光过的,如今弄成这幅样子,韩氏列祖列宗在天有灵,岂不要恨死这些不争气的子孙后代。”
裴清沅也跟着叹气:“赫赫扬扬一座国公府,怎么不风光呢?”
尤其是成国公家这样能够一直留在盛京的人户。
大邺自开国以来,对于分封爵位从来都不吝啬。
但是爵位也分了好多种,门户高低更有不同。
外阜州道也有不少得了爵位的,公侯伯府,郡公勋爵,诸如此类。
可长久能够留在京中的,算来算去,不也就那么几户吗?
总之到了晋和帝这时,盛京数得上的国公府第,也无外乎沛国公府,倒了的柳国公府与成国公府,还有那一年里有七八个月把儿子反倒外阜去历练的永国公府,不大在朝堂供职只享着爵位尊荣的英国公府而已。
姊妹几个正说着话,姜莞眼底只有一片漠然,房门被人推开了来。
她回头看,韩令芙一身素雅站在门口。
印象中她本就偏爱此类颜色,纯洁干净,雅致出尘,也很装腔作势。
周宛宁眼皮一沉,再往楼下看,韩家车马果然停靠在路边。
乍然听了,这个时辰行人归家,林立的商户也差不多要上板关门回家去,故而往来匆匆,这又是主街,临近城门不远,百姓们纷纷驻足,对着韩家车马指指点点。
韩令芙居然丝毫不顾。
她爷娘从前何等尊贵体面的人,她倒意气任性,非要叫停下来,让她爷娘听那些人的议论。
许氏养出来的好女儿。
自作自受罢了。
姜莞唇角微扬,弧度却是冰冷的。
她一时又想起柳明华。
临死之前,是那样的不服气。
姜莞把视线淡淡掠过韩令芙那张脸:“你也是不服气吗?”
韩令芙呼吸微滞,捏紧了自己葱白指尖,提步进门来。
长安与长宁往姑娘们身前护,根本不叫韩令芙靠近。
她咬咬牙:“我就要走了,咱们相识一场,说几句话,也不成吗?”
姜莞啧了声:“你就站在那里说吧。”
她一面说,又笑起来:“兔子急了尚且咬人,我怕你发起疯来,不管不顾。
咱们两个一向也不怎么对付,你倒别跟我讲什么叙旧这样的话,我可最不受用这一套。
你尤其不成。”
韩令芙垂眸,敛去眼底恨意:“我只是不明白。”
姜莞挑眉看她:“不明白为什么我生来就什么都有,而你费尽心思,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
韩令芙死死盯着姜莞不说话。
周宛宁身形一动,想骂人。
被姜莞一把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