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重,他肯叫一声表妹,那是他客气有礼,大娘子无端以表兄相称,是跟谁学来的规矩和礼数?
况且我阿兄一字千金,一幅画价值连城,大娘子是女孩儿家,怎么好端端的,倒同个郎君伸手要笔墨一类的东西?
若真送了你,给人瞧见了,岂不是不清不楚,实在荒谬!”
郑双宜面色顿时一白,抿唇垂首,瓮声瓮气的,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好半晌,甚至带着哽咽的声音才传入众人耳中,是她极其真诚的一句话:“是我失礼,说错话了,方才一见二殿下这山水画作的这样好,失了分寸了。”
吃瘪(一更)
郑双宜白着一张脸出了八角凉亭,郑双雪不好也跟出去,犹犹豫豫还是选择留下。
沈宝芝看不过眼,重重哼了一声提着裙摆就追出去。
赵曦暖坐在石桌旁边儿掰糕吃,沈宝芝那一声实在是有些重过头了,她听着都吓了一跳,肩头一抖,掰糕点的手跟着顿住,抬眼看去时沈宝芝已经追出了八角凉亭。
她咦了声:“做什么呢?”
她手上捏了块儿糖粉栗子糕,弄了一手的糖霜,白茫茫的沾满指尖,糕剩下的最后一小块儿送进了嘴里去,她就要去捏第二块。
裴清沅一把抓了她的手,拿了帕子替她擦拭指尖,等都擦干净了,才松开她的手:“小殿下别弄脏了手,好好吃你的糕,这些糖霜沾在手上一会儿弄得黏黏糊糊,你该不舒服了。”
赵曦暖就往她身边蹭:“裴姐姐别操心我啦,一会儿就着溪水洗干净就好了。”
她嘴上虽然是这么说,手上却老实了不少,规规矩矩拿糕,也不再乱掰,顺手指了指郑双宜和沈宝芝离去的方向:“她们怎么跑出去了?干什么呢?”
裴清沅笑着摇摇头:“小殿下吃糕,不管那些。”
她说话的时候柔柔弱弱,声音又好听,这样的音色哄孩子最合适不过。
赵曦暖虽然觉得裴清沅是在哄她,但也受用,小嘴一撇,咬了一口糕,哦了两声,竟果真不再问了。
倒乖巧的很。
赵曦月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郑双雪,皮笑肉不笑从桌案旁挪回到石桌边儿,在赵曦暖身边石凳子上坐下去,淡淡收回视线来:“要我说,不自量力这样的事真是少干,没得惹人嫌恶,怪没意思的。
好好的出来玩一趟,又要没眼力见的凑上来。”
她一面说,诶了一声,拿手肘撞了下周宛宁:“没跟你说呢,昨儿我才发落了宫里一个小宫娥,叫人拉去了内府动了刑,好一顿打,她倒知道哭天喊地的求饶了。”
周宛宁皱了下眉,下意识先看了一眼赵曦暖,轻轻摇头:“怎么突然说这个?小殿下在呢。”
赵曦月笑呵呵的伸手去捂赵曦暖耳朵:“她不听这个,阿暖从小就有这么个好处,不想听的她就装听不见。”
周宛宁啧了声,拿她没办法,又去看郑双雪,只好接了赵曦月的话装腔作势的问她:“素日里殿下都是最好性也最好说话的,从小到大身边当差伺候的从不肯严苛以待,我还记得殿下从前老把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她拖着音调,清了一把嗓子,揣摩着开始学起赵曦月的语气和神态:“既是伺候我一场,也算是有缘分,何况她们虽然为奴为婢,但只要尽心当差服侍,我便该宽一宽手,善待她们,倘或连身边人都不能善待,她们又怎么肯对我尽心尽力,忠心耿耿呢?”
周宛宁说完的时候浅笑了一声:“我细细想来,殿下这些年好像确实没有对自己身边的宫人有过什么重责,这是怎么了?”
这戏做的是真足。
姜莞听了都觉得无奈。
她看赵行,赵行冲她摇头,示意她不必管。
姜莞当然听他的,只管提笔题词,也不理会那边。
赵曦月叹口气:“前儿手脚不干净,偷了我几样东西,悄悄默默的送出了宫,换了银子。
内府那边来回了我,她倒也老实招认,说是家里爹娘都病了,缺银子使,她弟弟好不容易递话进来的,她这些年的积蓄都贴补了家里,如今要用银子,拿不出,没法子了,只能来偷我的。”
她一面说一面摇头:“你说这种人,本就不是她的,偏要觊觎着,又不肯直截了当的说。
哪怕是当着人前会清楚了,难道我竟是个不近人情的?
想要什么,坦坦荡荡与人说,哪怕本不该属于她的,她说了至少还叫我觉着她是个直爽性子。
偏要藏着掖着,偷鸡摸狗,做些叫人不齿的事情。
你说,这样的人,我若不重重罚了她,那宫里面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郑双雪也很想装作听不见。
可是赵曦月的这些话针对性太明显了。
她掖着手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一句话都不想说。
偏偏赵曦月不肯放过她:“郑二娘子觉得呢?”
郑双雪面皮一紧,面色倒是还好,挂着温柔的笑意,唇角微微上扬着:“我没明白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