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南苑王这是拿我当三岁的孩子来诓了。
你既然已经灭了族,没任何可求之事,只想活命,那怎么却非要跑呢?
逃离了我的押解队伍,也不用回盛京去伏法,然后呢?
有人要取你性命,眼下我亲自押解,你都难逃人暗杀的命途。
难不成你一个人,势孤力单的跑了,只身一人,就能够天涯海角的躲掉人家的追杀吗?”
他又退离了许多,笑意未及眼底:“依我看来,南苑王所交给我的所谓铁证,说不得是个圈套,给我设好了圈套,引着我入你彀中,真等到我回了盛京之后呈送御前,官家究竟是封赏我,还是惩处我,我实在是不敢笃定了。
至于你,今次从我手上逃脱,天涯海角,还不知南苑王在别处有什么人接济你。
到时候天高海阔,我岂不是放虎归山吗?”
宇文是昶面色倏尔一凝。
他等数没话说。
姜元瞻见状,眼底的嘲弄越发溢出来:“看来你此次兴兵作乱,仅只数月便一败涂地,叫我攻破你的王城王帐,生擒你于阵前,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姜元瞻!”
“南苑王何必恼羞成怒呢?”
姜元瞻反问一嗓子:“方才要见我时,与我逞口舌之快,南苑王可不是这幅面色。
我劝你最好是死了这条心,就算你真的叫人暗杀在回京途中,这份罪责我情愿担当,也未必担当不起!
你想逃脱牢笼,自由自在去做你的筹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大邺有姜家后人在一日,就绝不容许尔等宵小之辈肆意作乱,践踏邺朝锦绣山河!”
他高头大马立在那里,气势凌然。
老南苑王被姜护收服之时,宇文是昶是亲眼见过的。
他忽而就想起当年姜护一人一马,手持一柄银枪,立于南苑王城之下,那是何等气势,何等威风。
姜元瞻,确有沛国公风骨!
掉以轻心
姜元瞻打马前行,重回到队伍最前时候梁广骑着马跟了上来。
他侧目瞧见姜元瞻面色不善,面皮当然跟着一紧:“宇文是昶跟将军说了什么吗?”
姜元瞻嗯了声,但也没那个心思把那些话复述给梁广听,只是问他:“这一队人都是你亲自挑选出来的,对吧?”
梁广心头一紧,刚要点头说是,旋即又想到什么,摇了摇头:“并不全是。河滩夜袭中负重伤的那两个,不是我挑出来的。
咱们离开大军临出发的前一晚,原本定好的人选中有两个正好病倒了,来跟我告了假。
人数不足,我本是要去回禀将军,或是再重新挑选两个出来。
他们两个举荐了这两个,说是他们的同乡,身手也好,正好能顶上来。
我叫把人带过来看了,也试过他们伸手,就把他们选进来了。
将军,难道他们两个有问题?”
大问题还不至于,就是一切都过于巧合了。
这些人都是梁广精挑细选选出来的,个个在军中都是以一敌十甚至是敌百的好手。
怎么河滩遇袭当晚,偏就是那两个受重伤呢?
这一队人马当中,有人在暗地里为宇文是昶传递消息。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姜元瞻缜着脸,点点头:“你派个人,快马加鞭赶回去,先把这两个人控制住。该给他们治伤就治伤,等他们伤好之后,就地扣押,选个信得过的心腹。”
梁广一听这话,便知道兹事体大,连声应下:“前面有各地驻军接应,将军看要不我……”
“你不能去。”姜元瞻剑眉蹙拢,“让杨序去,他心细,伸手也好,拿上我的手令,让当地驻军配合他。
养好了伤之后就地扣押,不用想着将他们二人押解进京,只怕杨序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你告诉杨序,辛苦他一些,叫他暂且留在这边,等到京城有了消息传来,他再回京。”
梁广把他交办的事情一一听了真切之后,面色严肃的全部应下,调转马头往后头去了不提。
·
时至黄昏,临近曲阳县。
押解小队是在官道附近就先遇上来前来接应的曲阳驻军小队。
那是曲阳驻军守将刘全辛亲自率领的五十人小队,先行出城朝着官道方向接应而来。
见了面自然是好一阵的寒暄。
姜元瞻应付的游刃有余。
只是天色渐晚,这边官道旁是无灯无烛的,接连下了几天的小雨,天色又并不好,月色朦胧,照亮不了曲阳大地。
连天都黑的略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