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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元瞻回府的确在众人意料之外。
彼时顾氏正带着姜莞与裴清沅姊妹两个在小佛堂里念经祈福。
她从前不信这些,但这大半个月时间以来,除了兵部邸报上有关姜元瞻负重伤的消息外,她再没能得到有关于姜元瞻的只言片语,心下如何不忧?
再没了法子,便恨不得天天闷在小佛堂中,求佛祖庇护。
小丫头进门来回话,说二郎回府了,顾氏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起身,眼前一黑,差点儿栽过去。
姜莞和裴清沅一左一右忙把人扶稳当了,追问那小婢:“我二兄回来了?”
小丫头连连点头:“这会子都过了二门,大郎和三郎得了消息已经迎去啦!”
顾氏这才算是信了。
她一时激动,老泪纵横,挂了一脸的泪珠。
裴清沅取了帕子给她擦拭,又柔声劝她:“二表兄平安回来是好事,姨母快不要哭了,咱们也过去吧,等见了二表兄,您这颗心就算是彻底放下了。”
上房院正厅里,顾氏虽坐在罗汉床上,心却定不下来,满眼写着焦急,不住的往门口方向看过去。
姜莞也捏着指尖跟着看。
不多时脚步声响起,还有姜元曜和姜元徽兄弟同姜元瞻的说话声。
顾氏几乎坐不住,已经有了要起身的动作。
小丫头打了帘子引着人入了屋中,顾氏一看见姜元瞻安然无恙的站在那儿,虽然比离京出征时黑了些,但是也壮实了不少。
他全须全尾的站在那儿,显然是健康的不得了。
顾氏没忍住,眼泪簌簌掉下来,起了身上前去,把人往怀里抱。
姜元瞻给她擦脸上的泪,弯着腰,反手抱着她,在她背上拍着顺气:“阿娘,阿娘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他安抚了两句,顾氏勉强算是稳得住的。
松开了人,又哭又笑的。
姜元瞻搂了人,重往罗汉床上过去,母子两个并肩坐下,顾氏想了想,到底又捉了姜元瞻的手。
她多少还是不放心的,左右地看:“你才从战场负伤,这也没有养多久,我瞧着你怎么生龙活虎,虽说是黑了点儿,可看着比你出征前还健壮不少。
而且你是三军主帅,大军献捷还朝,你怎不与大军同行,反倒先行回了京中?
又不到宫里去回话,径直就回了家来,若传到官家耳朵里,可要怎么办才好?”
姜元瞻噙着淡淡笑意安抚她:“我去过宫里,是官家体恤,叫我先回家来,还许我往舅舅和姑父家里问安好的。
明儿早朝后官家会传我入福宁殿去问话。
阿娘,我没有负伤。”
顾氏面色一僵,前面那些倒都算了,可后头这一句——
她拧眉:“官家知道吗?”
姜元瞻颔首说知道。
顾氏心里就有了数。
这是事先同官家商量好的。
那就是朝政,不该她们多嘴。
于是顾氏收了话头:“没受伤就好,至于别的,等你阿耶家来,你去同你阿耶说就是了。明日官家传召你在御前自己掂量着回话,也不用同我说。
或是晚些时候去见见你舅舅和姑父他们。
你这突然就回了京,要真是朝政军务上的事,同他们说还有用些。”
绝无怨言(二更)
无论是有什么朝政军务,总之姜元瞻他安然无恙的回了家,这对沛国公府上下而言都是天大的喜事。
顾氏同姜元曜商量着,也没有往郡王府跟枢密使府去,索性让人到至味去叫了两桌子席面到家里,派了小厮到两家去请了他们往家中来小聚。
反正姜元瞻既回了京城,也瞒不住外头。
官家既然特意说了,那他们又不是不能出门,不能见人的。
晚上一顿饭吃的高高兴兴。
席面上吃的高兴上了头,酒也多吃了两三杯。
顾怀章拍着姜元瞻肩膀,中气十足的夸他:“去了一趟战场,酒量是真见长了,啊?”
姜元瞻从小就在家里偷酒喝,去了军中成天跟着将士们一处喝烈酒,酒量当然更加见长的。
“舅舅酒量也不弱,我这酒量到了舅舅跟前,且得再练上好些年呢。”
一旁昌平郡王诶的一声把话接过来:“这烈酒有什么好饮的?酒量这东西更不知的攀比。
小酌怡情,偶尔温酒一壶,拜月而饮,那叫闲情逸致。
像你们甥舅两个这样豪饮放纵,那是什么?”
“要你多管闲事!你自己是不爱吃酒的,今儿这么高兴的日子,你还要败他们的兴。”
姜氏照着他腰窝上戳了一把,不叫他捣乱:“十月中的天气渐次冷起来,可偏偏又还不到用地龙的时候,这时节多温两壶酒,烫的滚滚的,下了肚暖身才最舒服呢。”
然后她才去看姜元瞻:“这饭也吃得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