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已经有过太多次了。
“那你……”
“我是什么用心,阿兄也不必知道,就算追问,我也不会告诉阿兄。”
郑双雪已经踱回官帽椅那边,施施然又落座下去:“这件事情就算给外头的人知道了,于我名声有损,也病没什么妨碍。
家里得了好处,便要记得我的好处。
将来我嫁给三殿下,他得封王爵,八成是不能像蜀王一般长留盛京的。
我想得很透彻,跟着他去了封地,京城里的这些人,这辈子都未必见得着了。
现在被公然拒婚,也没什么大不了。
反正到头来,能嫁给他的也只有我,这就足够了。”
“二娘你……”
这回是郑青之自己收了声。
他心下隐隐有个猜测,却犹豫着,不知道应不应该问出来。
郑双雪把他的心思全都看透了:“府上没有外人,屋里连当差伺候的丫头都没留,阿兄要问什么便直接问。当然了,答与不答,得看阿兄的问题我能不能回答,愿不愿意回答了。”
郑青之觉得她不是做阿妹的,她倒像是做人祖宗的。
高高在上的姿态,实在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关键是,乍然看来,明面儿上她又是和婉模样。
所以很难说她是那种倨傲的小娘子。
在这上头,她比元娘做的要强得多。
又不像三娘那样娇纵刁蛮,总是最任性的。
明明二娘才应该是最乖顺的那一个,然则事实又非如此。
“你是为了自己在谋划什么吗?”
这问题并没有多难回答。
郑双雪不假思索就点了头说了声是。
郑青之原本就蹙拢着的眉头,登时更往一处拧,眉峰处高高聚拢起,叫人一眼便能看穿他此刻的不满和焦虑。
“家中会为你安排好一切,如何就要你自己去筹谋规划了?二娘,你别有一天聪明反被聪明误,再步了元娘的后尘!”
他到底做长兄,从前在家里时候也管教约束底下弟妹习惯了,说起这些话,不自觉就会拔高音调,声色沉闷着,如珠如玉,掷地有声。
郑双雪早就习以为常,也不觉得生气:“我为什么一定会步大姐姐后尘?”
她失笑摇头:“大姐姐是自作聪明,我却不是。
她一向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是最聪明不过的,实则不都是些小聪明,上不了台面的心思,经不得人三言两语的刺激,就把自己的一辈子给毁了。
大好的前程,荡然无存,还连累家里跟着她丢脸。
至于我嘛。
就算真的走漏风声,外头人笑话我,这整件事情里,我都是受委屈的,怪罪不到我什么,我更不会连累家里面。
阿兄,所以我说你书读的太多,人都读的迂腐了。
与真切的利益相比,名声体面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名声,体面,咱们把士族高门的身份抛开,身无分文的时候,这些东西甚至不能为我们带来一个白馒头,一碗阳春面。
那是最虚无缥缈,也最不切实际的东西!”
郑青之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从未想过,天下间还有这样的道理。
他幼承庭训,学的是君子做派,名声体面,尊贵荣耀,这是永远都不能丢下的东西!
龙颜大怒
郑家的奏本送来京城,晋和帝发了好大的脾气。
彼时赵曦月送了一盅亲手熬制的人参鸡汤去福宁殿,本来父女两个有说有笑,气氛好的不得了。
结果李福送了荥阳六百里加急的密折。
赵曦月当下已经觉得不好,可又没法劝着不叫他看。
晋和帝接过来,看了,然后就恼了。
天子大发雷霆,这事儿很快传到了后宫里去。
贞贵妃吓得三魂去了七魄,还当是赵曦月在福宁殿里如何胡来,惹恼了晋和帝,便带了人,匆匆忙忙赶去福宁殿。
这也是她在晋和帝身边服侍这么多年,第一次主动靠近福宁殿。
她居于后宫,从不往前头来的。
但今日着急忙慌,也顾不得那些。
李福知道她来,也是匆匆迎出来。
贞贵妃担心女儿,三步并作两步,连一向自持的仪态规矩都顾不得了,紧着声儿就问他:“李内官,我听说官家大发雷霆,生了好大的气,是不是公主有什么冲撞的?烦请内官替我去通传一声……”
“您别急,您别着急。”
李福这才截下她的话,先劝了两句,又因为知道她担心着,不敢吊她的胃口,只是叫她稍微平复了一会儿,然后紧着回了她:“官家是为了郑家上的密折生气,公主好着呢,您别担心,这会儿在殿内规劝着,只是官家生了大气,公主也没劝得住。
但也好在是今儿公主在,能有人劝上两句,否则官家这脾气更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