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姜元瞻一说这个话,魏志朝是真的怕了。
他甚至吞了口口水。
赵行一摆手,也不叫他们俩再说,转头叫元福:“带魏大人下去吧,给他安置一处院子,叫人盯着点儿,若有什么短了缺了的,一应给他置办来,吃喝不缺,也不许亏待了他,他什么时候想起来了,要回本王,你再替他回禀一声。
除你之外,再不要叫魏大人见别的什么人,免得打扰了他的思绪。”
元福闻言猫着腰就上来要带人下去。
魏志朝却大吃一惊:“王爷这是要把下官软禁在钦差府中吗?”
赵行又啧了声:“或者魏大人是想到牢中去考虑?”
魏志朝头皮发麻:“王爷,下官……”
赵行那只手又高高举起:“现在想说了?”
他似乎又没那么想听。
魏志朝一皱眉,似乎很怕赵行会再一次打断他,匆匆把话一股脑的全都丢了出来:“下官说,下官都说!王爷,那些产业的确不是他们夫妇的,是下官的,下官有一部分,内子也有一部分。
只是下官为官,一年的俸禄终究有限,魏家又不会给下官额外的银钱使。
内子虽然出身弘农杨氏,但杨氏这些年是什么光景,王爷您也是知道……”
“这些你不用跟本王说。”
赵行还是打断了他。
其实一开始给了他开口的机会,那也是赵行愿意叫他说。
否则他们三个坐在这儿一唱一和的,岂不是好笑得很吗?
就是要叫魏志朝自己开口,免去他们许多的麻烦,怎么可能真的拦着魏志朝不让他说呢?
但是魏志朝说了一串儿的废话,赵行又实在懒得听。
他冷声截断魏志朝话头之后,顿了须臾而已,才又问他:“那些产业,你是从何处得来?”
魏志朝的俸禄连一间铺面大概都盘不下来的。
靠杨氏的嫁妆更不可能了。
那些铺面和庄子,赵行和姜莞都粗略看过账本,都是很好的产业,也怪不得一年到头能有那么多的盈利。
就算他们对于弘农那边商行的行情不是特别了解,也大抵有数。
魏志朝垂下头。
这个话头都已经起了,其实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他情绪也低落得很,因为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其实也就到这儿了。
这个官做了十几年,到了头,他这条命——靠魏晏明来保他吗?
魏晏明那个人,最是个伪君子不过。
外人看他如何高风亮节,但自己家里人最清楚,他纯粹是只想无功无过的过一辈子。
就靠着祖宗留下的那点产业,那点儿名头,也从来不想着如何继续把魏氏一族发扬光大。
合着光宗耀祖的事儿等着别人干,出了事他又不愿意一并承担。
风险全是别人担着,若有了好的结果,他还要上来分享。
不是伪君子是什么?
魏志朝从来就没想过能指望得上他!
所以赵行这里既然开了口,他也就算是认命了。
“我藏了近十年。”
魏志朝忽而笑了。
他坐在那儿,侧目去看赵行:“十年时间,提心吊胆,总想着,早晚会有这一天。”
赵然面色铁青:“你这叫自作孽不可活,恶事做多了,老天都看不过眼,早晚会收了你!”
“是啊,老天有眼,容不得我这等作恶之人。”
魏志朝竟也顺着他的话说:“只是这天下作恶之人未免也太多,倒未必老天能把每一个都收了去,所以是我倒霉,是我命不好。”
他眯了眼:“当年去了清河,倒不如这辈子就留在清河,再不回会稽来,眼下也不会……”
“都是一样的结果。”
赵行又一次打断了他:“你做过,就是做过,不拘着你在何处为官。你似乎觉得自己并没有错,是命数不好,雪灾降临,学子暴乱,才让你暴露了,是吧?”
“当然是!”
魏志朝拔高了音调:“否则过去十年,你们怎么没能抓住我?吏部?吏部年年考评政绩,那些蠢货能挑出我半点儿错处和毛病来?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吧!要不是——要不是——”
他连着说了两三声,后来自己嗤笑了一声:“算了,反正都这样了。”
回顾
“全都交代了?”
姜莞递了拧的半干的帕子过去,惊讶问赵行:“这么快就全都交代了?”
“他肯定藏了一些事,坦白交代的这些,有些无关痛痒,有些还算厉害,听着倒不假,只不过我总觉得他还有别的事情藏着,是能叫他族中一并受到牵连的那种事。”
赵行接了帕子擦手,然后也不叫她再动手,自己踱步过去,把帕子放回到铜盆里去:“但那些也不重要了。现在这些,他交代清楚,三年前他想方设法调任清河,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