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比姜元瞻说的还要直白直接。
这回轮到姜元瞻愕然。
错愕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周宛宁捕捉到了。
心道一声果然。
她稳住心神,抿着下唇:“那你说这许多,怎不直接问?”
“我怕吓着你。”
“我是陶土泥出来的泥人儿吗?还是窑口里小心着紧烧出的瓷?动辄就叫人把我给吓住了吗?”
周宛宁的性子,从来如此。
张扬而又热烈。
最不会兜圈子,也最不肯绕弯子。
有什么话,她愿意直说。
任何的事情,也最好挑明了,痛快一些。
成就成,不成便就罢了。
非要那许多的弯弯绕绕弄进来,把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
好没意思。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姜元瞻本就没什么底气,这会儿看她没有半点小女儿娇羞姿态,就更没有底气了。
连声音都弱了不少。
“我愿意。”
他耳边再一次传来周宛宁声音,仍旧是为了打断他那些蝎蝎螫螫的话语。
而姜元瞻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望去:“阿宁,你方才说了句什么?”
周宛宁耳根微微发红,面颊上也有薄薄的一层浅粉颜色:“你要真是没听见,此事就算了,我今天就当没听见你说……哦不对,就当今日没见过你,明日过后,咱们还是原来的交情。”
“我听见了!”
姜元瞻连忙改了口:“我只是以为你不肯。”
“我为什么不肯?”
周宛宁歪头看他:“真是个呆子。我方才怔然,不过是因为你说的太突然了些,我的确没想过,也没料到你今天是要跟我说这个的,若是我不肯,你那句话说出口,我就该把这一杯热茶全都泼到你脸上去了。”
说完了又觉得还不够,红着脸,又啐了他一口:“呆子!”
登门说亲
姜元瞻话说了,事做了,却真是没有想过,她会是怎么样的反应,何等态度。
答应,或是一口拒绝。
他不敢想,也想不出。
她总是最大大咧咧的直爽脾气,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却没料到这样的事上也是如此。
姜元瞻欢喜坏了,心内激动不已,一时要起身,一时又不知所措,不晓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那样的模样,落在周宛宁眼中,她只笑意更浓了:“我说你是个呆子,你便真的成了呆子来配合我这话不成吗?
瞧你,哪里还有半点战场杀敌的英勇气儿。
不过一句话,倒弄得你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样才好了。”
她也不过十五岁的年纪。
心里有了这么一个人,后知后觉,直到去年才想明白。
谁都没敢说,实在是不好意思,连莞莞她都没有告诉。
谁叫这是莞莞的亲二兄呢。
她不知道怎么开那个口。
后来她也有想过。
那个时候为姜元瞻牵肠挂肚的模样,落在阿娘与姜家人眼里,会怎么想她呢?
甚至于午夜梦回时,还隐隐有个一些期盼。
说不得大家都是明白人,见她那样,便知道她的心意。
只当她是年轻不好意思张嘴,便会主动来问。
她只需要顺水推舟,便能嫁给自己心仪的郎君。
结果又不是那样。
她失落过一阵。
以为是国公府没看上她。
同莞莞做闺中好友可以,但若说要选新妇,也许她不是顾伯母眼中的好人选,做不得那样的佳妇。
如今又是峰回路转。
其实她也害羞,也激动,也像姜元瞻这样。
否则刚才他一开口时候,她也不会怔在那儿半天没说话了。
是真没反应过来,也不知该怎么给他反应。
甚至有一瞬间还想着,这是不是要算他们二人私相授受。
“我只是太高兴了。”
姜元瞻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又把周宛宁弄得哭笑不得。
她略顿了顿,总不能一天的时间都拿这样的状态在一处,那便什么话也不要说了,怪别扭的。
于是她抿着下唇,略咬了一下:“其实我心下同你是一般的,可你也晓得我,最是直爽脾气,张扬热烈,偏不爱蝎蝎螫螫的那一套。
所以即便是这样的事,我也想开诚布公,有什么便说什么。
哪怕我觉得别扭又不好意思,可该说的,该做的,你都跑到我面前袒露心迹了,我心里有你便是有你,若无你,也该直截了当的拒绝。
那扭扭捏捏的所谓高门做派,我实在做不来。
你要叫我憋着不说,全都闷在心里面,我也做不来,难受的不得了。”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