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的下场,不会比韩家好到哪里去。
大厦倾颓,家破人亡,这已经是肯定的事了。
但三殿下……旨意如何拟定交他自定,却只字未提三殿下。
他这会儿胆子略大了些:“官家,臣还……”
“大郎,把三郎带出宫,带到肃王府吧,看管起来,禁他的足,免得他不安分,又闹到你母后跟前去。”
晋和帝没打算听高由敏说,径直吩咐:“还有郑双雪。赐婚的旨意朕一直都没有下,但你母后中意她,要成全郑家最后的体面,朕既然答应过,就不必把她收押了。
但郑青之的府邸她不能再住——二郎,你大兄尚未成婚,府中没有女眷,你辛苦些,把她关到你家去,随便找个院子,让人看着她,不许她出入走动,你们夫妇也不用理会她,别叫她进宫到皇后面前胡言乱语就是了。
等料理完郑家,她跟三郎的事情,朕另有安排。”
自私自利
郑家出了事。
没人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可是褫夺爵位之外,一切封赠都收回,刑部还传了圣谕往荥阳,把郑氏全族就地羁押,紧接着刑部就点了所谓钦差往荥阳去押解郑儒松父子进京。
就连在京城里做官的郑青之都被下了大狱。
这得是多大的罪名,才至如此境地啊。
没人敢议论,更没人敢揣测。
生怕一个弄不好,引火烧身,连自己都要受到牵连,跟着倒霉。
刑部的人到郑府传旨拿人的时候,郑双雪还没有被带去蜀王府。
赵行也没出面,叫元福带着人跟着刑部的人一块去的。
郑青之听完旨意脸色登时大变:“大人,这究竟是……”
“郑郎君不必多说。”
高由敏亲自到郑府传的旨,怕的就是底下人镇不住郑家兄妹俩。
这会儿郑青之要开口,他径直就拦下了:“官家口谕,你父兄身犯要案,你为荥阳郑氏嫡长孙,自然难逃干系,先行收押于刑部大牢,不必提审。
有些事,你就算问了,我也很难告诉你。
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免得弄得太难堪,郑郎君也要丢了体面。
等到你祖父与阿耶被押解回京,你自然问他们去,总有你弄明白的一天。”
郑青之呼吸一滞:“高尚书!”
大厦倾颓,一夜之间。
可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郑双雪咬着下唇,面色发冷:“高尚书,那我呢?”
她其实看见了元福,也晓得元福带着蜀王府的人跟来不合规矩,本来跟蜀王府也没什么关系,这是朝堂事。
那八成就是为她而来。
高由敏见她面上未有半分慌乱,反倒镇定自若,不免多看了两眼:“郑家犯事,郑郎君的宅邸也住不得了,官家另有口谕,叫郑娘子先挪去蜀王府安置下来,等案子了结之后,再做定夺。”
这是要把她软禁在蜀王府,防着她进宫去给姑母通风报信。
所以官家其实还是心软的。
但是因为郑家这次犯得事儿太大了。
再加上这几十年间的种种,官家不肯再为了姑母而容忍。
先夺爵,再抓人,连她也一起软禁起来,不叫姑母听见半点风声,便就没机会在他面前求情。
他也就不会心软动摇。
可官家的心,又那样硬。
他总不可能连赵奕一起杀了。
处置发落完郑家,赵奕还是会把这些告诉姑母。
姑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回天乏力。
那会要了姑母的命的。
帝王恩情,原是这样的。
浓情蜜意的时候,有诸多顾虑,连最细微的心思都能照顾到。
情分淡薄之后,便连性命都可以不顾。
但郑双雪又说不出什么。
她知道是姑母自己造成今天这局面的。
当年明宗那样宠爱高贵妃,在胡皇后去后,三十年不立后,贵妃的一切用度和礼遇都比照着中宫而来。
而三十年的时间里,高贵妃没有替高氏族中谋过半点好处,明宗反而给足了高氏一族体面,只是无权。
贵妃病故之后,明宗才转过头来清算高家。
细数高家几十年的大小罪状,最坏的结果,也只是流放,终究是看在贵妃的面子上,给高家留了血脉的。
姑母早就该学高贵妃。
置身事外,不要与郑家绑在一起,心向着官家,向着肃王与蜀王,如今一切都会不一样。
官家也不至于这般决然的夺爵。
郑青之眸中闪过什么情绪,突然回头去看郑双雪:“二娘……”
“大兄不必说了。”
郑双雪却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往后退了半步:“祖父和阿耶做过什么,我全然不知,我想大兄你也不知。
如今龙威震怒,雷霆之威降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