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

萧靖城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因着酒精的作用，他全身上下都发红，脸上更是红得骇人。

第一次喝这么多酒，萧靖城身体有些摇晃，但意识还算清醒，开了门，进了房间，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辰熙并不在家。

辰熙，他突然想到傍晚，在路上看到辰熙，她，是在找他么 ？

可是，当时他谁都不想见，只想一个人静静，就连现在，他满脑子想着的也是上午发生的事情。

因为早上打电话给萧远山时，发现他的声音带着鼻音，好像感冒了的样子，所以他决定回家看看他。

却不曾想，才刚进家门，便听到萧远山与萧名汉发生争执。

他一细听，原来是萧名汉在外间欠了赌债，逼着萧远山问萧靖城要钱，萧远山不同意，二人便吵了起来。

虽然吃惊，但萧靖城并不想因为钱而伤了和气，正当他准备现身了解状况的时候，却听到萧名汉怒气冲冲的朝着萧远山吼，“如果你不给我钱，我就将靖城的身世告诉他！”

那一句话，听得他一惊，下意识的收回步子。

“你胡说什么？”萧远山声音一下子变了，几乎是发着抖的，“你个逆子，不得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嫂子当年生的明明就是女孩子，而靖城，是别人的儿子对不？”见萧远山有些被吓到，萧名汉一下子得意起来，仿佛抓住了他的什么把柄，“你还是乖乖的去问靖城要钱，不然，大家都不好过！”

“你胡说！”萧远山暴怒，似是要跳起来去打萧名汉，萧名汉赶紧躲开，嘴里还不停的嚷嚷，“萧靖城根本就不姓萧，他姓顾对不对？”

那一刻，萧靖城感觉思绪一下子变得空白，用力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感觉自己幻听了似的。

“靖城！”

萧名汉躲闪中，二人终于看到了木偶一般立在玄关处的萧靖城，一时间都像被雷击似的怔在了原地，脸色都变得苍白。

下一秒，萧名汉飞也似的跑出了屋子，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他一样。

萧靖城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走到萧远山面前，目光定定的看着他，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问他道，“刚才，你们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般的情况下，萧名汉那样的语气，他还能否认是假的么？

那一刻，萧远山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他此生最怕的事情便是，有朝一日萧靖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他怕，怕萧靖城恨他！

时隔二十多年，他终究还是知道了。

他还能说什么呢？萧远山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面无血色，颤巍巍的上前一步，伸出手想去触摸萧靖城的面颊。

却被萧靖成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而躲开，那目光，一下子疏离了，像是隔了几座山似的。

萧远山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响，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嘴唇抖得厉害，眸子里全是惊慌，“靖城，你听我说……”

“我只是问你，刚才，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看着眼前这个颤巍巍的老人，仿佛随时会倒下，那是他曾经最敬重最爱的爷爷啊，可是呢……

萧靖城双手紧紧握成拳，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冷静，他目光平静得吓人，看向萧远山，“刚才他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此刻，他无法称呼萧名汉为叔叔，只用他来代替。

萧远山终于在萧靖城紧盯的目光下垂下头去，声音苍老无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低低吐出一个字来，“是！”

这一刻，萧靖城感觉心脏在滴血，一滴一滴，似是要将身体里的血都流尽一般。

他的目光微微眯起来，里面满满都是痛，恨，伤……

“靖城，爷爷对不起你！”看着脸上表情复杂的萧靖城，萧远山苍老的脸上竟有两颗泪珠滑落，顺着皱纹勾勒的沟壑流下，滑进唇边，便他舌头一卷便卷进了嘴里，那般苦涩。

这个坚强了一辈子的老人，此刻竟像个孩子一般哭了起来，反反复复只有一句知，“靖城，爷爷对不起你……”

许是萧远山太过悲伤，在他悲唤了几声后，体力终是再支持不住，竟眼前一黑，便一头栽倒下去。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萧靖城伸出手，一把将他接住。

此时的萧远山，已然昏了过去。

纵然心中此刻像是火山喷发，每一个毛孔都惊慌焦躁，但萧靖城对萧远山还是有感情的，二十几年的爷孙情，让他想也不想的打横抱起萧远山便奔向医院。

在医院里，医生给萧远山作了身体检查，一番急救后送入病记，老人竟然是老年中风，下肢瘫痪！

这一切的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萧靖城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因为心情莫名的乱，萧靖城关了手机，一直守在萧远山的病床前，直到萧远山醒来。

从萧远山口中，他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