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了解杨水起的脾性,她比谁都执拗,心中认定了事情,旁人如何说,她也不会轻易改变。
一旁的萧煦却道:“可是这样的话,锦衣卫的人怎么办,他们现下四处搜查,难免不会查到什么。”
萧吟许久不曾开口,听闻了萧煦的话,他终于说道:“锦衣卫的人不用怕,被派去查这些的是汪禹,他不会站在他们那边。”
言下之意,便是他站在他们这一边。
当初他告诉萧吟这事之时,就已经清楚表明了他的站队。
汪禹最后还是选择了萧吟。
听到了萧吟的话,几人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
现下形势对他们来说是极好的。
但唯一被动的便是,景晖帝是皇帝,是至高无上的权力代表,即便说天下人厌弃他,但他终究是他们的君父,谁若看他不惯,那也只能私底下骂他两句。
明面上呢?又能如何。
除非景晖帝真的自己叫自己活生生气死,不然他们总不能真去逼宫。
名不正,言不顺,况他们虽入阁拜相,但手上又没有兵权。
逼宫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些许困难。
况且又说,即便景晖帝真的气死了之后,朱澄又将上位,他当初为了陷害杨奕,几乎都想去坑害数万的士兵。
这样的人,满口仁义道德,实则手段比谁都要狠辣,将来便是上了位,也只怕是会比景晖帝更过一些。
萧吟说他同锦衣卫的那人相识……
杨水起想到了什么,一片沉寂之中,她忽然开了口,道:“我有个法子。”
几人都朝她看了过去。
她缓缓道:“栽赃、离间是他惯用的手段,那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不是向来喜欢去离间他们吗。
萧吟最先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道:“离间?离间他同皇太子吗。”
杨水起却像是还在同他置气,不回答他的话,也不看他,只是道:“可以让那个锦衣卫传假消息,将诉状一事栽赃给皇太子。”
他们之间,现下本就岌岌可危,若这诉状再也被推到了朱澄身上……
想也知道下场会如何。
几人细细思索,杨奕道:“但他疑心甚重,当真会信?”
萧吟道:“他会信的,近些时日,他已经开始疑心他了。”
对于景晖帝这样的人而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一旦起了疑心,便已经是给人定下了死罪。
即便说汪禹不去同他说,这诉状是朱澄写的,景晖帝自己也会疑心。
他早因为底下官员同他如此热络一事而生出了不满,现下在将诉状一事推到朱澄的身上,他不认也得认了。
萧吟想了想,又道:“除此之外,还需父亲去钦天监寻人帮个忙。”
萧正已经完全供他们指挥了,他们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毕竟他也没他们聪明,能用的也就是手上的那么一点权势了。
萧吟道:“就让他们传出,‘夜观天象,两龙相争’的消息吧。”
如此这般,一套组合拳下去,景晖帝再不信,他就不是景晖帝了。
他们在这处议完了事情,就散了开来,几人出去,萧吟跟去了杨水起的身后。
他知道她还在生他的气,他就这样安安静静跟着,也不开口说话。
旁的人也都识趣地没有去打搅他们,只装作看不见,四处散了开去,只留下了他们二人独处。
春色已经在萧家的宅院之中蔓延了开,满院都泛着绿意。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着,终于,杨水起忍无忍,她顿了步,萧吟险些撞上。
她回过身去,看着萧吟,蹙眉道:“萧吟,你烦不烦,一直跟着我做些什么。”
萧吟听她满面的疏离,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开口问道:“你还在生气吗。”
杨水起冷冷地哼了一声,“何必明知故问。”
她如何不生气。
萧吟做这样的事情,她如何不去生气。
萧吟道:“我下次不会这样了,真的……”
他想说,真的不会了,可是话不曾完,就叫杨水起打断。
她道:“萧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我受不起。”
萧吟的举动,真的将她吓到了,他这样,她真的受不起。
万一有天,她真的死了呢,他也去死吗。
“你这样,我怎么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