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世浩劫,正在经历的他们无人可知。
或许只有那一人知道。
“时辰已经快到了,”含笑的声音在石门后蓦然响起,“殿下还不直入正题吗?”
仙途初启
李药袖懵懵懂懂地看着沈蠡,她不懂国师口中的“直入正题”是什么意思,但幸运的是她比较懂沈蠡。
这狗男人一露出那种不符合他人设的沉重阴郁,想砍死对方但又碍于某种原因不能砍,所以目光闪烁不敢正视她的神色,她就立刻明白:他要害她!
不得不说,李药袖这方面的嗅觉准得惊人。她立刻甩开狗男人的手,屁股蹭蹭往后挪,抓紧自己的小被子低声问:“沈宫亭,你这狗东西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所以刚刚心虚地故意卖惨?!”
沈蠡没有血色的嘴唇动了动。
李药袖怒喝:“别想狡辩,你刚刚的眼神和退婚那时候一模一样!”
“……”沈蠡实在很想认真狡辩一番,毕竟婚不是他想退的,现在这境况也不是他……
“殿下实在优柔寡断,”国师大人的叹息一声,一掌拂开石门,琥珀色的瞳孔寒冷如冰,“有什么衷肠等去了祭坛再诉不迟,毕竟皇陵风大,李老大人重伤未愈可待不了多久。”
所以说沈蠡再装模作样地卖惨都不如国师大人一句画面命中李药袖死穴,李药袖睁着圆润润的一双杏仁眼,看看国师皮笑肉不笑的脸,又看看一副死了老婆样的沈蠡,她慢慢松开被角,小声对沈蠡说:“去就去嘛,你扶着我点,”她有点委屈地咕哝,“我睡了好久,连顿饱饭都没吃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宫灯噗呲一声被甬道吹来的寒风扑灭了,一瞬间李药袖看见沈蠡的眼睛,不是片刻前故作可怜的狗狗眼,有点,像只兔子。
国师很满意李药袖的识相,就像他也很满意沈蠡的“深明大义”,一切都按照他设想的道路在前行,这个世界很快就会迎来翻天覆地的新生,包括他自己。
最终李药袖是被沈蠡抱出去的,她实在太虚弱了,再多的补药都对她莫名其妙的病情毫无作用,或许她就是沈蠡口中那些不能觉醒灵根的失败品。
物竞天择,即便没有今天这一遭,她大抵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走出了不见天日的黑暗,李药袖才发现所谓的“石屋”是一间耳室,出了耳室却非皇陵正殿,而是宽敞漫长的甬道,甬道两侧石壁上燃烧着昏黄的油灯,燃烧的油灯散发的病不是油脂的腥腻,而是一种奇异的清香,令李药袖发沉的脑袋微微一清醒。
她悄悄回过头看向身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扇约有数丈高的漆黑墓门。墓门巍峨耸立,在长明灯的照耀下透着浓浓不祥的气息。
李药袖仅看了一眼,嗖得一下便收回了视线,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着。
走在最前方的国师竟然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轻轻笑了一声,笑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甬道,宛如传说中的鬼魅精怪。
李药袖一哆嗦。
沈蠡轻轻拍了拍李药袖,示意她不必害怕,得到的是李药袖毫不知恩图报地在他腰上狠拧一把。
沈蠡:“……”
好在这条墓道看着漫长,走出去并未花费许久。李药袖重见天日那刻,长久不见光的眼睛刷得盈满泪水。
李老爹相隔数日第一次见到自己闺女,便看到她羸弱不堪地窝在一个男人怀中,苍白如纸的脸上两行清泪如泉涌般奔流而出。一瞬间他老父亲点燃了熊熊怒火。他捂着胸口一副不能呼吸的模样扑上来:“你个畜生!你既被我儿退了婚,既还敢对她上下其手!”他一手紧攥着李药袖,双目怒瞪沈蠡,“还不快松开我儿!”
所以说,在不学无术,随意遣词造句这点上,李老爹和李药袖是一脉相承的亲父女。
沈蠡本来冷峻的脸色顿时一僵,瞳孔扩了扩:“不,不是……”
李药袖一边忙着擦眼泪,:“爹,你没事吧。没事就好,不是,沈蠡没对我做什么的。”一边忙里抽闲抽泣着与她爹道,“真的,他要是敢,元宵节那夜在庆元殿他就下手了。”
李老爹震怒:“什么!你不是说元宵节那天你是和隔壁王阁老的孙女去放烟花了吗!”
李药袖:“……”
沈蠡:“……”
国师皮笑肉不笑道:“真是感天动地父女情啊,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多费口舌,”他拍了拍手,一贯又一贯身着各种服饰的人马陆续从甬道中走出,依次围绕祭坛各个方位站好。
李药袖刚才竟未能发现地宫中隐藏了如此多的人,而那些人中她认得有些是所属沈蠡名下的禁军。
长风凛冽,不知是在深山中的缘故还是因为天象大变,深灰色的皇陵里森冷犹如寒冬腊月,初夏时节,乌云密布的天空竟洋洋洒洒飘下了鹅毛大的雪花。天幕之上,斑驳的裂痕犹如一各个硕大无比的漆黑眼眸,垂眸冰冷地注视着下方的芸芸众生,
沈蠡说这些裂缝包括京城的地裂都无时不刻地散发着“灵气”,可她看不见,她只看见百丈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