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江阳城果然成了妖物的狩猎场,他喃喃道,“我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们会反过来成为那些畜生的猎物。”
“咚咚咚”安静巷子里响起彬彬有礼的敲门声。
李药袖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城中动静,突然被这敲门声吓了一跳。
两根手指恰到好处地抵在了她刚张开的嘴巴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咚咚咚”杜家大门仍旧被有节奏地敲了三下,这次敲门人开口了,声音轻柔如水:“姨娘,我娘见您整日不出门,颇为担心,便让我来瞧瞧您和杜哥哥。”
这声音分外耳熟,但李药袖却不敢确认,她用力顶开少年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探头看去。
月光下,一个纤弱少女提灯而立,她面容娇俏,鬓边一朵黄花更衬出一丝妩媚妖娆。
扑朔迷离
“姨娘,开门。”少女婉转的声音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巷中,因着无人应她,她的神色有些哀怨,“姨娘,开开门呀~”
她向前走了一步,整张脸暴露在李药袖视线中。如果不是少女鬓角的小黄花,李药袖几乎认不出她竟是潜龙山中失而复返的田秀!此时的田秀身着一身华丽的红衣,因为身量瘦小的缘故,飘飘荡荡的衣裙将她衬得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她脸上抹了胭脂,唇上点了鲜艳的唇脂,十指染了豆蔻,完全看不出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杜家两间厢房的油灯都亮着,却久久无人应答。
田秀楚楚可怜的神色逐渐焦躁起来,她抬手使劲拍着杜家岌岌可危的木门:“姨娘!让我见阿杜哥!我要见他!”
对面田家的大门“吱呀”开了一条缝,露出田秀娘毫无血色的脸庞,她恐惧又带着乞求地叫了声:“秀儿……”
田秀猛地回头,通红的眼睛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田秀娘倏地闭嘴,胆怯地朝门后缩了缩,可是小小的门缝依旧难掩她已经高高挺起的腹部,而她身后的磨盘上挂着半截湿漉漉的肉块。
这一幕格外血腥而怪诞,即便亲眼见过百人殉葬的李药袖也止不住干咽了一口口水。
“嘭!”一声巨响,杜家的木门裂成两半,田秀舔了舔艳红的嘴唇,暴躁的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她小心翼翼地拈起裙角跨入门中,那副姿态与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一般无二,笑嘻嘻地朝着杜秀才的东厢房走去:“阿杜哥,我的好夫君~快让秀儿看看你,我知道你是什么东西,秀儿不嫌弃你。”
“滚!滚出去!”对面房间的门突然打开,阿杜娘挺起佝偻的身躯,举着柴刀恶狠狠地朝着田秀砍去,“你这个妖怪!离我家阿杜远点!”
田秀看都不看她一眼,红裙之下倏地飞出一条藤蔓穿过阿杜娘的胸口直接将她狠狠掼在了地上,平整的青石板瞬间四分五裂。
李药袖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沈檀甚至来不及抓住她,整只镇墓兽已如箭矢般飞出他胸膛,小小的身躯从树干一跃而下,咚的一声砸在地上。
抓了空的沈檀:“……”他嘴角抽了抽,“小腿短短,倒是跑得快快。”
李药袖被砸地两眼直冒金星,她甩甩脑袋,歪歪扭扭地爬起来走到阿杜娘身旁,用脑袋使劲拱了拱她的身体。
年老妇人的身体瘦小而单薄,很难想象当初是怎么能再偌大的潜龙山中一步步找到皇陵,走到她面前向乞求保佑她儿子平安归来。
而如今,这具身体一动不动,满是褶皱的脸上睁着一双涣散的眼睛,直直看着前方。
前方是她家阿杜的东厢房。
“什么声音!什么声音”这么大的动静立刻引起搜查到这里的人群注意,戍卫队的周发等人举着发抖的火把朝巷子里看了看,周发努力保持平静的声音,“这条巷子咱们查过了吗?”
“没,没有。”有人应道。
周发露出痛苦的神色,但在众人面前他不得不鼓起勇气朝里走去:“走走走,这巷子里就住了阿杜娘她们姊妹两,孤儿寡母的别出什么事?”
脚步声逐渐靠近,田秀好似全然听不见般垂涎欲滴地朝着李药袖弯下腰,鲜红的嘴角几近裂到耳根:“是你啊,石头怪~”她痴迷地嗅了嗅,“你身上的味道和那里很像,是许多许多血食供奉出来的味道。”刀锋般的两颗门牙渐渐变长,“我感觉只要吃了你,我会变得很不一样,变得……”
腐臭的口水滴落在碎裂的石板上,田秀鬓角的黄花脸上笑容越开越大,黑色的藤蔓悄无声息地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扑向李药袖!
“嘭!”又是一声巨响,直接将一只脚跨进门里的周发吓得两眼一闭,直接惨叫出声:“鬼啊!有鬼啊!”
他叫了一半,“噗呲”一捧恶臭的黑血溅了他满嘴满脸,他身形晃了一晃,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身后的那群青年顿时慌作一团,有人直接惨叫着撒腿就跑,剩下没来得及跑走的数人只见一道艳红的身体在他们面前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一步,忽然“噗咚”倒在了黑红的血泊里,被血染透的嫁衣背后露着两个深深的血洞。
血液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