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我才知道自己见识浅薄,剑法更是纸上谈兵。剑者,百兵之主也,当我将这片古战场上所有的金戈利器都打败,我就去找你们,再和你一决高下!”
沈檀懒散的眉眼浮现出一缕深深笑意,抬手接下李子昂击来的一掌:“那我就恭候李二公子指教了。”
被他抱上马头的李药袖不免怅然若失,招风耳耷拉下来,叨叨道:“到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在哪里,怎么找过来嘛?”
李子昂嘿嘿笑道:“袖啊你放心!以你和沈兄的才能,到那时一定是声名远扬的一方豪侠!何愁找不到你们啊!”
“唔,这小子有前途,小嘴抹了蜜,将军你得学学,”潘副将点评道,“哎,将军,你不去说两句吗?”
萧卓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我……”
“表姐!”“我的小袖表姐!”闹了一夜的两青皮小鬼睡眼惺忪地扑过来,拉得老长的脖子围着高头大马上的小镇墓兽,“我们好不容易才见到表姐,表姐怎么就要走了呢?”
李药袖心中的伤感在这一刻达到顶峰,伸爪挨个摸摸他两的脑袋,叹气道:“因为表姐还不够强大到能保护好你们,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再等等,等表姐修成盖世神功,就回来找你们与外公!”
两小鬼哭哭啼啼围着小镇墓兽,吵着闹着要与她一同出去。
最后等了又等的萧大将军忍无可忍一手拎起一个丢给一旁的潘副将:“有完没完,赶紧把这两货带走。”
被迫再度带娃的潘副将:歹毒!
“他们依靠王爷的魔气为生,不能离开大漠。”萧卓见李药袖有些怔然的看着被拎远的两小鬼,连忙解释道,“离开邙山范围没多久,他们就……活不下去了。”
他们生在邙山脚下,死在邙山脚下,或许只能等他们的祖父——镇北王彻底苏醒后才有机会离开这片束缚他们的大漠。
李药袖其实也隐约猜到了这一点,失落地点点头:“我知道,”她振奋起精神,“没关系,终有一天,我们一家人会团聚的!”
萧卓看着面前精神奕奕的银黑小兽,心中一暖,低声道:“是的,我们……”
“我们该走了,小袖。”
一道令萧卓深恶痛绝的声音蓦地打断了萧卓的话,面对萧将军几欲喷火的眼睛,沈檀懒洋洋地朝他笑了一笑:“这段时日多谢萧将军的照拂,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他朝萧卓潇洒地拱了一拱手,“有缘再见。”
谁他娘的要见你了!
如果不是当着李药袖的面,萧卓一句粗口差点绷了出来,他咔咔捏了捏指节,皮笑肉不笑道:“本将军还没送出一步呢,这就送君千里了?”
于是,热情好客的萧大将军看都不看对方脸色,硬生生地将他们几乎快送出了大漠!
等顶着落日余晖,逐渐走出邙山界限时,李药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大漠中仍久久伫立不动的萧卓,他像一柄屹立不倒的旗帜驻扎在这片荒芜的西北沙漠中。
她没有看见的是,在目送他们跨出邙山地界那一步时,萧卓深深地看了一眼他们消失的方向,朝着与镇北大营截然相反的方向一掠而去。
百里之外,人去楼空的邙山幽冷凄寂,没有烛火妆点的山体内伸手不见五指,可对萧卓来说畅通无阻,行走自如。
他驾轻就熟地穿梭过迷宫般的一个个石廊,在黑暗中不知走了多久,最终在一扇毫不起眼的石门外驻足。
那扇石门仿佛感应到他的到来,吱呀一声自行开了一条缝,萧卓伸手一推,人便闪入了门后。
空旷的山体内又是吱呀一声关门声,在重重游廊间回荡成无数声层层迭迭的怪响,将溜进地宫中的一两个小鬼吓得仓皇逃窜。
“你来了,”幽暗的石窟中响起沙哑怪异的声音,好似一个常年不曾说话的人忽然开了口,偶尔几个字还有些漏风,“那就说明,他们走了。”
萧卓在黑暗中随意捡了个金皮箱子大马金刀地坐下,面色阴沉地看着某个角落:“走了。”
那道声音轻轻叹了口气:“可惜,没能见上一面。”
“见了又如何?”萧卓哈地怪笑了一声,“先不说你这副鬼样子会不会吓到她,你又有什么脸面去见她?”
角落里久久没有声音,就在萧卓不耐烦地他是不是又断气了的时候,那人又开口道:“确实如此,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他停顿了片刻,又断断续续地问,“你可将东西送过去了?”
萧卓啧了一声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一早就传话过去了,虽然你我都不能离开邙山,但总不能真让县主一人行走在外,”他的眼神冰冷,“姓沈的我不信他,不是个靠得住的。其实,我该杀了他。”
“你杀不了他,”那道怪异的声音叹息一声,忽而道:“昨夜闲来无事,我卜了一卦。”
萧卓听到这时不加掩饰地嘲弄道:“就你这只剩一颗脑袋还有能算卦呢?可省省力气吧。”
那道声音却全然没理会他,继续道:“孤君在野,紫薇在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