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吉普车终于能提了。
肖颖和袁博买了几斤好茶叶,真诚向荣伯道谢。
“如果没您老人家帮忙,指不定两个月后都排不上,提不到车。”
荣伯罢罢手:“别这么客气!茶叶我这边有,拿回去自家泡。”
肖颖摇头:“您老人家必须收下,因为这是给您买的。”
“一点儿茶叶而已。”袁博道:“您老人家平时天天喝茶,也不知道我们买的礼物您喜不喜欢,所以干脆买成茶叶。肖颖说您喝的都是大红袍,买这种准没错。”
荣伯笑哈哈收下了。
就在这时,店外走进来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嗓音疲倦喊:“外公!”
前台的陆婶瞪眼惊呼:“哎哟喂!阿南!你回来了?!荣伯!荣伯!瞅瞅!快瞅瞅!阿南回来了!”
荣伯激动站起来,忙拄着拐杖迎出来。
候阿南将行李一丢,累吁吁跌坐在地板上,喘息撒娇喊:“外公,我累坏了……有水不?我好渴!”
荣伯惊慌转过身,喊:“小袁,那边的水杯!”
袁博很快端了一杯水,快步冲过来递给候阿南。
候阿南疑惑打量他,惊讶挑了挑眉。
“……谢谢!”
可能是渴坏了,一把接过咕噜噜喝起来,直到杯底见空,才轻吁一口气搁下杯子。
荣伯见他浑身上下脏兮兮,忍不住问:“你——你这是咋回事?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候阿南皱眉苦笑:“钱包在火车上被贼人扒了去,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下了火车,搭了人家的水泥车进城来的。”
“哎哟!”荣伯好笑瞪他,问:“怎么不打个电话给你爸妈?他们可以开车去接你呀!”
候阿南摇头:“没钱打电话,也不知道他们在不在。还是算了,先来投奔您好些。”
荣伯睨了他一眼,知晓他是暂时不想跟他父母亲见面,并没有揭穿外孙的真实想法。
陆婶凑了过来,关切问:“阿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小李呢?她在哪儿?她咋样了?”
候阿南尴尬吞了吞口水:“她……她还在帝都。她暂时不回来。”
陆婶一听就急了,正要追问——
“小陆,你快让后厨的师傅给他做碗面。”荣伯打断她,催促:“快去!等他吃完了,你再好好问。”
候阿南苦笑连连:“陆婶,我都快饿扁了。”
“好好好!”陆婶麻利起身,急忙忙奔出去。
荣伯坐了回去,喊:“别坐地上,过来跟我们聊一聊。小肖和小袁来省城这边买车,正打算回去。你碰巧回来了,帝都那边是不是还得拜托他们的朋友,你还得过来仔细说一说。”
候阿南很快爬起身,尴尬扯了一个笑容,坐在荣伯的身侧。
“鲁兄弟很仗义很有义气,帮了我们不少忙。他说,他是你们的仆人,不过你们一向把他当朋友看待。这一趟幸亏有他帮忙,不然我在帝都肯定迷糊团团转。地方大,人也多,人生地不熟的,没他帮忙真不行。”
“不是仆人。”肖颖微笑解释:“他是我们的好朋友兼好搭档。深浅是我小叔公养大的一个后辈,能力非常好,社交极广,人缘也好。他一向以‘仆人’自居,但没人敢这么看待他。他是帝都的地头蛇,各行各业都有认识的人。去帝都遇到什么麻烦,找他准没错。”
袁博温声:“他为人仗义,喜欢帮助人。小李如果想继续留在帝都的话,有事可以直接找他帮忙,甭用客气。”
候阿南听罢,晦涩笑了笑。
“我劝不了她……她怎么也不肯回来。”
荣伯睨了他一眼,压低嗓音:“那是你太没用。你妈那边,你折腾几个月也拿不下。人家小李悄悄离开,你也不知道。人走了,哪有那么轻易就被你叫回来的?你当人家是奴婢吗?被你们家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候阿南窘迫极了,脸尴尬红了起来。
“外公,我……都怪我太优柔寡断,一拖好几个月也解决不了。小李她虽然嘴上没说,但她知道心里头是怨我的。”
肖颖和袁博见他们压低嗓音说话,都十分“自觉”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荣伯仍在气头上,低声:“你跟你妈说了没?电话里没说吗?”
“说了。”候阿南苦笑:“我妈说了,只要回来就让我们结婚。但她的语气还是硬邦邦的,我知道她心里仍有不满。”
“蠢货!”荣伯骂道:“她怎么就想不明白?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除了欣然高高兴兴接受,她还能做啥?她现在还摆这样的态度,只会让小李对她更没好感,更不想进你们家的门!”
候阿南无奈叹气:“外公,你帮着劝劝我妈吧。”
“她最近躲得远远的,让我怎么劝?”荣伯呵呵冷笑:“她被我和你爸劝住了,但她心里还是不甘。我也想好好骂她一顿,可她就是不敢来。都大半个月没瞧见她了,躲得密密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