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棠虽然没有见到这个男人的面孔,但他的语气太过笃定,让她的心里也不由多了几分把握。
她捏着手中的牌,正准备扔出去,陈勉音侧头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牌,清咳一声,委婉提醒:“晚棠,这牌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不用了,我觉得这次肯定可以的。”
说完,她将手中的牌扔出去。
老太太顿时眉开眼笑,“胡了。”
牌被推开,周晚棠手里的牌尽数暴露在人前,随即揶揄着说,“小婉,你怎么能听信瑾之的话呢,他的牌技和你相比,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春如瞧着她的牌,忍不住感叹:
“你这牌啊,对子刻子都有,你这五筒捏在手里,再等一手,说不定啊就有希望胡牌了。”
这话刚掷地,周遭的人轻笑出声。
唯有她在原地,臊红了脸颊。
当时想想,好像作为另一位当事人,应该比她本人更加尴尬,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态。
她忍住心头涌上的笑,仰头去看他。
橘黄的落日霞光,山映斜阳地筛落,雀鸟从屋顶的正吻飞落,在光影中煽动着乌黑的翅膀。
男人穿着简约的白衬衫,衬衣下摆塞进西装裤里,清冷的眉眼如落雪的冷杉骤然松软:“输了算我的。”
“不用。”
周晚棠忙摆手表示:“虽然是你说的,但是牌毕竟是我自己扔出去的。”
老太太将手中的牌推出去,“小婉说得对。”
“瑾之,我记得素桐不是说你还在忙武汉那边的事吗?怎么今日就回来了?”
他立在桌角旁:“那边的事就差收尾工作了,我让章庭在那盯着在。”
孟素桐上下打量着,眼里有所心疼,“这出去一阵,人都清瘦不少。”
谢春如浮过去一眼:“现在还年轻,多出去闯闯,历练也是好事。”
“谢伯母说得对,晚辈是该多出去历练,毕竟人的能力都是不断经过实操锻炼出来的。”
“难得这孩子还记得我。”谢春如欣慰道。
周晚棠百无聊赖地听着左一言,右一语的,心里大概清楚了。
这个叫瑾之的人,和商家的关系倒是亲近得很,就是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就不怎么清楚了。
方才那一眼,到是有两分眼熟。
“丫头,还来吗?”
周晚棠:“不来了。”
“我呀,输怕了。奶奶牌技出神入化,我实在是比不上。”
“怕什么,让瑾之这孩子给你收尾。方才他不是说,这输了啊,都算他的。”
晚棠头摇摇头,心中唏嘘。
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学会打麻将了,今日牌桌上的场面,实在是太尴尬了。
“逗你这丫头的,不来咯。”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小张啊,厨房那边都准备得如何了?”
张妈将桌上的麻将收拾起来,回道:“差不多都齐全了,付师傅说只等您开口,后厨那边就正式忙活起来了。”
“忙起来好,人多热闹。”
牌桌撤下去,老太太坐在厅正中央,两侧围桌着小辈,在晚棠的视角来看,这些小辈于她而言,多是叔叔婶婶辈。
如此看来,商家和她们家一样,孙辈的人丁看来都不算兴旺,也不怪乎老人们爱热闹。
毕竟偌大的宅子里,没点闹腾的烟火气,在外人看来,那得是多么无趣。
张勉音和谢春如坐在一起,俩人和老太太时不时交谈三两句,又或者是独自说点闺中秘语。
虽说是家族中的聚会,但主办方毕竟是商家,这里的亲眷大多都是跟商家沾亲带故的,周晚棠能辨认出个一二,就算谢天谢地了。
牌桌撤下之后,张妈重新收整了一张茶桌出来,她的辈分低,一圈目测下来,估摸着也就和方才的那个名叫“瑾之”的是平辈。
但俩人委实没什么交集,小雅也早在打麻将的时候就被叫去学习了,现如今她一个人靠坐在门窗附近,只能托腮盯着门外偶尔低飞的鸟雀。
无聊远大于所带来的乐趣。
杨柳叶泛着秋黄,棕头鸦雀栖在低矮的灌木丛,边跳边叫,鸣声不算宏亮,但她的兴趣却在一瞬间被捕获。
从一边的花梨木桌上取过自己的手机,对着庭外的景物打开相机。
“晚棠丫头是不是在故宫里面上班?”
忽然有人提了这么一嘴,“我听你祖母说,你现在可是一名文物修复师了。”
明明没有喝水,但这话一出,周晚棠显然是被呛到了,手机刚打开相机,又重新锁屏:
“都是没有的事。我现在称不上是正儿八经的修复师,还在学童阶段,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修复室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新上来的,都要经过三两年的打杂,跟在老师傅身边观察学习,顶多做点小活。
现在社会不养人,心态大多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