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曼陀罗。
也就是说,外面的人虽不敢进来,但她若抵死不肯出去,也会吸入迷药,倒在里面失去所有力量,无法做任何抵抗。
浓烟已让她眼睛无法睁开,屏息闭眼间,她捏着鼻子摸到那扇动过手脚的窗户旁边,然后猛然提纵,跃上窗台,一脚踹开了铁窗栅,直扑向外。
窗外的弟子们听到破窗的声音,顿时冲来围堵,企图将她挡住。
阿南深吸一口气,早已飞扑向下,顺着玉醴泉倾泻的方向,直落在下方一棵高大的海桐树上。
海桐树四季常青,枝繁叶茂,她踩踏在粗壮的枝条上,借着弹力向前疾冲,在枯黄的草丛中打了个滚,随即起身奔向前方,扎入了芦苇丛中。
“给我追!”薛滢光率先追了上去,“码头已经封锁,我看这贼子能逃到哪儿去!”
阿南越过枯萎的芦苇丛,急奔向岛后的秘密路径。
踏着埋在地上的管筒,她向前飞奔,以最短的直线距离奔逃。
然而,就在拐过一个转弯时,对面竟有另一个人奔来。
两人都在埋头急速狂奔,哪料到拐弯处会有另外的人出现,此时已收不住脚步,眼看便要撞在一起。
还好阿南反应极快,硬生生瞬间转侧过了身躯,只与对方斜斜擦过,避免了同时撞个头破血流。
饶是如此,对方也已摔倒在地,打了个滚后,才颤抖着手撑起身子。
正要继续奔逃的阿南一瞥到他的手,停下了脚步,失声问:“楚先生,你怎么也来了?”
寒雨连江(3)
来人正是楚元知。他喘息未定,哑声道:“南姑娘,我……我来找璧儿。”
阿南错愕不已:“金姐姐?她怎么会来这里?”
楚元知面如死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仓促递给她。
阿南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仓促的行笔难掩娟秀字迹,显然是金璧儿所写——
我已知该去往何处,待解疑释惑后即回。小北若问起,便说我出门急事。
阿南皱眉还给他,问:“那你怎么知道,她来这边了?”
“我见她出走,便赶紧去码头驿站处打听,才知道今日早时,她上了一艘船离开了杭州,那船,正是拙巧阁雇的……”
阿南想了想,眉头一扬,问:“她来拙巧阁打探了?”
楚元知有些茫然:“打探?打探什么?”
阿南怕后面的人追上来发现她,当下示意楚元知往芦苇丛深处走了十余步,才压低声音道:“昨晚我到你家,与金姐姐聊了些事情。她已经知道是你的六极雷失控,导致了徐州驿站那场大火。但她与你二十年夫妻,深知你的为人,我们都认为背后肯定还另有一个动手脚的人。看来,金姐姐说的已知去哪里寻找,应该就是拙巧阁了。”
楚元知不敢置信:“可她一个弱女子,又常年不出家门,如何能来得了拙巧阁?”
“金姐姐表面柔弱,内里坚韧,比你想象的可要能干许多。我们先找到她,再询问细节吧。”阿南示意他猫下腰,小心点跟自己走,以免惊动搜寻她的人。
两人都是熟悉拙巧阁的人,在芦苇丛中也未迷路,逐渐接近了码头。
枯柳衰阳,码头果然停着一艘外来的船。
薛滢光带着众弟子搜寻到了这边,正站在码头查看。
船老大招呼着船上乘客下来,只见一个两个都是提着包袱的中年男女,显然是年关将至,拙巧阁寻来做短工的。
隐在芦苇丛中的楚元知一眼便看到,陆续下来的人中,赫然就有金璧儿。她混在一群肤色黧黑、一看便做惯了粗活的人中间,颇有些格格不入。
薛滢光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多看了两眼。
她们之前曾一起去过玉门关。但金璧儿当时脸上毁容的疤痕未褪,在人前一直戴着帷帽,拙巧阁的人并未见过她的长相,自然也认不出她来。
薛滢光草草询问,知道她是绣娘,来织补阁中布幔帷帐类活计的,又看她一双手确是干惯了家务活、擅长针黹的模样,便也转移了注意力,率人又去别处搜寻刺客去了。
阿南与楚元知悄悄跟着金璧儿一行人,沿着拙巧阁蜿蜒的路行去。一路上,一群工人陆续被分派到个个地方,最后只剩下金璧儿和几个婆子。
再往前走,路径尽头出现了一座荒僻的小院。
小楼显然空置已久,婆子带着金璧儿等人进入,说这边帷幕虫吃鼠咬,显然是要全换新的了。如今新的布匹已经送到,她们得赶紧把布匹裁剪缝纫好,赶在年前挂上去。
几个人进内又是量尺寸又是对花色,正在忙乱间,金璧儿抬眼看见院外花窗处,有个人向她招了一招手。
她依稀看出那是阿南,一时不相信她会出现在这里,手中下意识整理着布匹,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却见婆子走到她身边,一指旁边的耳室道:“金娘子,你去隔壁量一量门帘尺寸,看看哪种花色合衬。”
金璧儿忙应了,拿着尺子过